高陽一怔,問道,「什麼刺客?」
魏王李泰把手放在嘴邊一擋,但刻意提高了聲量,笑眯眯地說起了八卦:「小妹有所不知,前些日子有個九品蠢驢想學魏徵,行犯顏直諫之舉,結果他選錯了地方,站在東宮門口罵了小半個時辰……後來不知從哪兒冒出了個戴青銅面具的刺客,一劍了結了這蠢驢的性命。」
高陽聽到青銅面具四個字,當即睜大了眼睛。
太子李承乾沒注意到高陽的表情變化,還在堅持:「魏王,小十七又不是蠢驢,怎會碰上刺客?東宮畢竟緊挨宮城內苑,宵小之輩豈敢放肆,真當禁軍是擺設嗎?依我看,還是去東宮穩妥,待會兒吃喝完畢,也方便回宮。」
「太子,即便東宮真像你說的那樣穩妥,也得看小十七想不想這麼快就回宮啊!」魏王李泰立刻反駁道,「妹妹一路辛苦,必定想要在長安城中放鬆一下,我以為還是跟我去西市吃喝比較愜意,到時候我讓人給你表演幾齣精彩的馬戲,玩累了就去延康坊,我那宅子很是寬敞,還沒有什麼刺客……今日好好歇息一下,明天我再帶你去逛逛聖人賞給我的芙蓉園,最近我在那邊又養了些新奇的小玩意兒……」
李承乾一聽到芙蓉園,臉都綠了,憤憤道,「花草蟲魚有什麼值得炫耀的,詩文經書才是百看不厭的風景……小妹可能還不知道,聖人前陣子特意讓我在東宮之中開設了崇文館,凡課試舉送,皆入弘文館!」
「欸嘿!巧了不是,我魏王府中也有文學館,而且開設的時間比較久,風流才子的數目比你那崇文館多出幾倍不止,我驕傲了嗎?」魏王李泰反唇相譏。
他倆在這邊互不相讓地爭論著,緬伯高、焦遂、阿蠻三人卻是看傻了眼,心中震駭莫名。
阿蠻最先回過神來,他歪著腦袋看向高陽,結結巴巴道:「阿……娘咧!他倆一個太子,一個魏王,又把你叫做小妹,這麼說來……你是公主?」
高陽一臉靦腆地點了點頭,「我其實不叫李陽,而是聖人的第十七女,封號高陽。姓李是真的,封號也是名字嘛,所以我也不算是在欺騙你們……」
她這般大方承認,旁邊的焦遂登時雙腿一軟,險些跪了下去:「我滴個娘姥姥啊!張牧川這是拐了個公主當妻子?」
高陽瞪了焦遂一眼,瞧見太子和魏王還在糾纏,咬了咬嘴唇,輕聲對焦遂說道,「你趕緊去一趟朱雀門,把我九哥叫過來……」
「你九哥是?」
「哎呀,就是并州都督、右武侯大將軍,晉王李治啦!這個時辰,他應當是在朱雀門附近顯擺……查驗武侯是否偷懶!」
焦遂呆呆地噢了一聲,隨後悄然退到百姓之中,噔噔噔地跑向朱雀門。
他剛跑到朱雀大街,迎面便撞上一輛馬車。
馬夫以為他想訛詐,揚起皮鞭就要甩過去,卻被馬車內的少年郎制止了。
這少年郎正是焦遂要找的晉王李治,他奪了馬夫的皮鞭,皺眉說道,「撞了人就該賠禮道歉,不要因為我坐在馬車上,你就覺得可以肆意妄為,別人要是鬧到大理寺去,我可不會偏袒包庇!」
馬夫連忙跪下認錯,說晉王殿下別誤會,他馬老三並不是那種仗勢欺人的惡僕,只是因為最近長安城中突然冒出許多倒地訛詐的老翁,導致他先入為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