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來想去,最大可能的就是前些日子花月夜選出的新娘子,」秦樓月毫無波瀾地說道,「她因為王老爺的事情折了價,挨了不少笑話,估摸著弄倒了我這位老花魁,她能長些身家。」
任平生半晌無語,只好感慨一句:「這可真是無妄之災了。」
秦樓月卻笑了:「她動我的藥,於我是無妄之災,王老爺偏偏在那夜被抓,也是她的無妄之災了。」
「你怎麼還有心情笑?」任平生奇道,「我聽說,有孕了又沒人花錢來贖的姑娘,可都被……」一碗狠藥灌下去,要麼廢了半個身子,要麼沒了整條命,就算活下來的,因這回事也必不再得老鴇的歡心。
他有些說不出口,倒是莫望氣呼呼地哼了一聲,接嘴道:「因為她早就想著走了罷。」
秦樓月聞言抿了抿唇,有些歉然,但她直直地望著莫望,雙頰上都生出興奮的潮紅來:「知我者,莫姐姐也。」
莫望趕緊擺手:「別別別,你可莫要打我的主意,紅塵中事,我是萬萬不能插手的。」
秦樓月眼神一黯,卻毫不猶豫地朝著莫望跪了下來,任平生下意識想伸手去扯,又見莫望冷冷地看著她跪,沒有絲毫動容,手伸到一半,又悄悄縮回去了。
「莫姐姐,你我相識多年,你是看著我在這腌臢窩裡熬到今日的。」秦樓月拽著莫望的裙擺,一臉楚楚,令任平生心中十分不忍,但一想到她換臉的功夫,又不知此時的可憐有幾分真。
只聽她繼續求道:「你知我是因祖父獲罪才淪落至此,比那些賣身的姑娘更沒有出路可言。她們如若想走,尚且能盼著有人贖身,再不濟從牙縫裡省銀子,十年二十年,總有個盼頭。可我,可我,我是出不去的!天大地大,罪奴之身卻無處能容得下!縱是我有千般手段,無數金銀,也是出不去的!」
當朝律法對罪籍看管得格外嚴苛,賤籍女子贖身容易,罪臣之後卻幾乎永無翻身之日。除非真有通天之力換了罪籍,否則就是有人願意花錢贖,也斷不了官府的檔案,只要哪日上頭起了興要查,管你是贖進了什麼高門大戶,皆可隨意上門捉人,說不得還連累了主人家。因此,像秦樓月這般出身的,為她花錢的數不勝數,給她贖身的卻從無一個,有權有勢的人家誰願意在頭頂掛上一把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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