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口音,你不是江城人吧?」
她說:「我是蘇鎮人。」
他思索著「哦」了一聲,有些遺憾,「我還以為你會更南方一點,南到榕城那種,榕城姑娘脾氣大。」
榕城姑娘是出了名的溫柔賢惠,也不知道他是從哪總結出的論斷,沒準是在榕城姑娘身上栽過跟頭。舒澄澄沒接這個話題。
到博物館外,厲而川在那間熄了燈的竹林咖啡館裡找個桌子翹起腿,撥著電話沖她擺手,「回見。」
他聲線帶點微醺的意思,明亮且帶著笑音,是個擅長讓旁人輕鬆的總裁。
舒澄澄走到路邊等車,夜風吹亂頭髮,她理到耳後,手碰到耳朵,才發現丟了一隻耳釘,於是原路找回去,在付寧差點扇她耳光的拐角找到,重新下樓去。
厲而川已經撥通了電話,正跟那邊的人說說笑笑,她無意偷聽,正想走開,卻聽到熟悉的名字灌入耳朵。
「……小止?安定我都找人給他開了,睡眠應該還行。」
她想起霍止凌晨一兩點在書房看書,不困不驕不躁。以及某次江城暴雨刮壞了窗戶,她半夜發消息,他也還沒睡。
原來霍止半夜吞藥片,是在吃安定。
「您怎麼還記得他跟櫻姨吵架的事?我被人打也沒見您記得啊。……那都是八年前了,一朵乾花而已,早就過去了,當時他青春期呢,父母去世了,又剛失戀,有點脾氣也正常。」
「……好好,我知道,他從小沒發過脾氣,他當時也不是有點脾氣,我都記得。我看著他,不會再讓他碰上那種姑娘,您放心。」
網約車司機到了附近,給舒澄澄打來電話,好在她的手機靜音,只有屏幕一明一暗地閃爍。
她坐上車,打開車窗,吹了一路夜風,依然煩躁。
車開到東山客,她說:「再往上開一截,我走一走。」
舒澄澄在山頂下車,俯瞰半明半暗的江城,明的是滿城高樓燈火,暗的是將在山形之間拔地而起的建築,那座博物館新館亮著微黃的燈,形態半卷半舒。
她想過霍止離開榕城之後的生活。至少想到過幾次。
他富有優渥,前途堅不可摧,應該過得浩瀚光明。
但她又想起他建築的標誌性風格,那些水泥筋骨里都透著向上飛逐的慾念,慾念強烈到令人心中幻生出某種針扎般的不適和恐慌,常有人分析那是挑戰邊界還是想像死亡,也許兩者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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