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時舒澄澄酒量比現在差很多,陪客戶喝了酒,第二天也像這樣站都站不起來,只能趴在床上改圖,隔一會就去吐一吐。
喬衿買回粥和胃藥,又問她:「你為什麼這麼拼命?」
她說:「我想蓋房子。」
她剛把霍止騙到手時,一周約會好幾次,有一次去過一座教堂。他們都不信宗教,但是那天下雷陣雨,只能進去躲一躲。
在大雨里跑了一路,兩人坐上長椅,都氣喘吁吁,她把百褶裙角擰乾,然後仰頭看教堂的穹頂。
她知道霍止從小被按著畫房子,像包辦婚姻似的,看著可憐巴巴,於是很喜歡在這一點上調戲他,「大建築師,講講看,這個教堂怎麼這麼威嚴?」
「沒有威嚴,」霍止比了比尖頂傾斜的角度,雙手模擬出一個擠壓的動作,「它只是在嚇唬我們。」
曾經有建築師試圖用尖頂的角度和高度恐嚇人應該縮回森嚴的屋頂下,像螻蟻一樣尋求神的庇護,可是霍止不上套,他把房子的威勢拆開揉碎,像對待一把垃圾。
那天舒澄澄回到舒磬東的家,換了乾燥的衣服,然後試圖把床換個位置,但空間被桌子卡著,於是也要把桌子換開,可是桌子腿是固定的,騰挪不開,她乾脆找來工具,把桌板拆了,又拆了畫架當零件,重新組裝了一張桌子。
舒磬東的那個叫詠萄的女博士生在畫室調顏料,聽到動靜,過來幫她,「幹嘛要折騰?」
原先桌子背對著門,外面的人一眼就能看見她在幹嘛,雖然她多數時候只是在看小說打遊戲或者發呆,但依然感覺那像個受監視的、受懷疑的、總之完全被動的位置。
她只說:「方便偷偷打遊戲。」
詠萄叼著畫筆擰螺絲,「也對。其實按照空間心理,真是這樣才比較好,你以後就知道了,老闆的桌子都正對著門,這樣才能掌控全局。」
她總算把自己的房間安排清楚了,床對著窗戶,晚上可以看到月光,桌子對著門,她可以很清楚地知道誰在家裡做什麼勾當。
她的生活一向有些失控,是一堆名副其實的垃圾,那天她按照霍止的思路,第一次嘗試把這堆垃圾撬開縫隙再砸碎,重新組合堆砌,後來讀了建築,她開始學鋪鋪空間的章法,一直沒膩。
至少在建築這件事上,世界是按照她的秩序運行。對她來說建築是個好東西。
高中的尾巴過得很忙碌,舒澄澄常常倒頭就睡,只有填志願的那晚沒睡著。
她填了建築,然後想到霍止一定也會學建築,想了一會,她爬起來,在搜尋引擎里輸入霍止的名字。
他的事很好搜,新聞里就有好幾條,他新近得了個一等獎,賽事主頁上有獲獎作品的建模,她找到他的作品,等圖片一點點加載。
他設計了一座教堂。由於是科幻類的概念設計,比例並不完全符合實際需求,比現實里的教堂要窄長得多,他還用了大量類金屬的材質,那座尖銳的教堂因此像一把指天的利劍,充滿肅殺意味,顯得十字架上發光的紅玫瑰在纏綿中透著虛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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