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止叫董秘書去找物業交電費,又說:「要等五分鐘。門口有燈。」
她又「嗯」一聲,「我在門口。」
霍止沉默了一會,說:「江城在降溫。」
今天江城的確有點冷,她打車回家時開著車窗,滿鼻子都是初秋草木焦灼的味道,奧熱活潑的夏天已經結束了,是秋天了。
她上次腰疼,跑回來貼膏藥,現在突然想起,那堆膏藥還是老劉給她的。
老劉是鄉下孩子,早年比舒澄澄還辛苦,搬磚送貨修車,什麼活都幹過,留了一身毛病,像這樣換季的時候會犯風濕,渾身哪都疼,他大名叫劉大渝,她和李箬衡一度開玩笑叫他劉黛玉。
舒澄澄還記得最初老劉來面試千秋的時候,他穿了身不合體的西裝,人有些拘謹,她和李箬衡對別的面試者都不滿意,對老劉尤其不滿意,他年紀太大,他們覺得他會混日子,不想選他。
他們把老劉糊弄走,然後出發去工地。車剛啟動,破路虎的剎車失了靈,一頭栽上防護欄,車頭冒煙,看著像要爆炸,偏偏李箬衡卡住了腿,舒澄澄跑下車拽他,急出滿頭汗,剛才那群面試者正在樓下各自等車,見車頭冒煙,紛紛作鳥獸散,只有老劉上了公交又跑下來,叫李箬衡熄火,告訴舒澄澄別害怕,然後打開車蓋處理了氣門室蓋墊,又把李箬衡拉出來送去醫院拍 X 光。
老劉為了李箬衡的腿耽誤了後面的一串面試,但也沒拿這個說事,還打算回家洗洗身上的機油,李箬衡不落忍,把他留下了,結果他的業務是全所最好。
想著想著,身後豁然亮出一片摧枯拉朽的光明,原來家裡有電了。舒澄澄從回憶中抽出注意力,對手機說:「好了,謝謝。」
霍止掛了電話。
舒澄澄走回家裡,掛衣鉤上掛著條漂亮的細紋領帶,她神經病似的拽了個角,握在手心。
直到把領帶角捂熱,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幹什麼,好像是想聞聞那股空曠到安心的氣味。
沒聞到。舒澄澄把領帶貼上鼻尖,貼上嘴唇。
聞到一股待采鑽石般恆久寂靜的忍耐。
可以清熱解毒。
賣千秋換錢的事是老劉做的,從各個角度看去,都像是一個鳳凰男為了錢不擇手段的故事,但老劉的人品,舒澄澄應該最清楚。
舒澄澄鬆開霍止的領帶,回樓上開電腦,從文件里翻出老劉的住址,第二天,她開了李箬衡的車找過去,只碰到收房的房東,告訴她:「他前天就退租了,是昨天搬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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