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澄澄隔了半天才轉了個身,面朝客廳明晃晃的窗戶。
客廳也一樣,家具都收拾得很乾淨,用碎花布遮著擋灰,窗戶開著小縫通風,陳舊粗糙的大理石地板上沒有灰絮,是被人細心打掃過的。
她心臟接近麻痹,呆滯了足足兩三分鐘,突然反應了過來,沖回臥室打開床頭櫃,柜子里是陳傲之的死亡證明、她的出生證明、小時候長水痘的病例、雜七雜八的證件收據、換下來的舊燈泡。
唯獨沒有她放在那的骨灰盒。
也許她記錯地方了。她打開書櫃,把書全拿出來,沒找到骨灰盒,打開床的儲物空間,裡面只有用密封袋裝好的被子。她去客廳把所有柜子抽屜都拉開,還有廚房、衛生間,全都沒有陳傲之的骨灰盒。
舒澄澄跑下樓,對著單元門上的油漆字體反覆核對。這是她家沒錯,可是陳傲之去哪了?
冷風一吹,她滾燙的大腦冷下來,突然意識到其實從邁進門嗅到清新無味的空氣時她就知道骨灰在哪,心裡跟明鏡似的,只是不敢相信。
有誰知道她這麼神經病,連葬禮都要騙著辦,把媽媽的骨灰盒私藏起來?
秦韞知道,但是秦韞不會插手她的家事。詠萄也知道,但是詠萄對不賺錢的事沒有興趣。
還有霍止。霍止知道。
以前的好情人,她曾經對他袒露過所有的、連她自己都不敢追問的秘密。
舒澄澄暈暈沉沉在樓道外的馬路牙子上坐下,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正在手機上撥出十一個數字,她換手機時沒有存、但是爛熟於心的號碼。
嘟聲響了兩遍,很快就被接了起來。
這是中午,霍止那邊有嘈雜混亂的人聲,應該是年終尾牙飯局,厲而川在笑,笑聲十分囂張百分風流,特別有感染力,但舒澄澄面部神經像是壞死了,完全感覺不出自己臉上是什麼表情。
又是霍止先開口,「舒澄澄。」
完全不驚訝的語調,也完全不是個疑問句。他知道她會打這通電話,也知道她的來意。
「嗯,」她輕聲說,「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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