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和這時候開始恨自己,當初就不應該和小白媽媽做朋友,她應該直接站在醫生的角度,勸她來醫院接受抑鬱症治療。
額頭被她一下下磕在沙發背上,發出沉悶的聲音,黑夜裡漸漸傳出來壓抑的嗚咽。
今天一天的經歷,讓蕭和覺得人生從來沒有如此挫敗過。
一向引以為傲的事業在競選中不戰而敗,被毫無預兆爆冷,這無異於否認了她過往的種種成果,她被她在職業規劃中一貫堅持且追求的公正,用事實猝不及防澆了個透心涼,狠狠甩了一個巴掌。而小白媽媽的事更是讓她開始自我懷疑,她或許根本就幫不了任何人,若連助人自助都做不到,那她這份工作的意義究竟是什麼?
蕭和那天在沙發上坐了良久,先回房間回了封郵件,然後洗了個澡再次拿起車鑰匙出了門。
無論如何,她覺得她得去小白家看一看。
好在她先前與小白媽媽交流比較密切,大致知道他家的位置。
景蕭和是在出了城上到高速的時候,才發現手機快沒電關機了。
先前她回家之後一直沒顧得上這回事,當下車裡沒有數據線也續不上電。
她倒也無所謂,心裡煩躁躁的根本沒心情理會這些,車子一路行駛,眼看著從夜幕沉沉變成泛起晨光,人雖然一直是清明的,竟也在東方露出一抹魚肚白時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蕭和最終還是把車隨便拐去一條下道,這時候她才開始後怕,自己之前的精神狀態居然開了三個多小時的夜車。
隆冬已過,太陽進入北半球後,白晝也開始得早了許多,雖然已經是天光大亮,但實際太陽還沒出來,冷靜下來才發覺自己這時候即使到了別人家門口,也不合適敲門。
於是她開車漫無目的的找了家賓館,進去開了個鐘點房,人就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並不踏實,睡夢中是一個接一個光怪陸離的夢,最後她夢見小白媽媽站在 13 號的病房窗戶前回頭與自己說話,說著說著人卻忽然消失不見,只留窗外刺眼的陽光照射在旁側白牆宣傳畫中的茵茵綠地上。
她猛然被驚醒,發現已經將近十點,窗外的陽光直直的透過窗戶照進來,清晰可見光柱中漂浮的灰塵。
蕭和下意識的屏住呼吸,由於心理作用,覺得呼吸進來的空氣中都是一股乾燥的塵土味道,然後輕手輕腳的走到門外,一直到看不見那束光柱,這才放鬆下來覺得能夠正常呼吸。
做完這一切,又覺得自己剛剛的行為可笑。
回到車上才想起來沒電的手機,她無法,只得憑著腦海中之前看過的幾眼地圖來開,走了沒半個小時,就看到一家門頭店前掛著白,再看眼店鋪名字,心仍是「咯噔」墜了下,至此她才死了心相信,先前的消息都成了真,而小白媽媽是真的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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