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一停樓下的嘈雜聲就大了起來,那人不似一般的書客那般呼朋引類閒聊起來,只是靜靜的獨坐品茶,也沒有人敢來向他搭話。
白逢春用手指了指那人,問冬青:「你看今天茶館裡來了個怪人,大家好像都在議論他,也不知哪個高官的子弟,還是那戶豪商的公子。」
冬青湊過來看了看,道:「你說他呀,剛剛我聽掌柜的說起,這人第一天來茶館聽書,包了最好的位置,要了最貴的茶,還給跑堂的一大筆小費。京城突然出了這麼一位出手闊綽、滿身貴氣的公子,難怪大家要議論。」
這番話以冬青的性子肯定說不出來,不用問,她一定是將掌柜說的原封不動的照搬了過來。不過這也解釋了大家如此關注他的原因,只是這人的身份依舊是個迷。
白逢春注意到,樓下那人的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一個鐵塔般的漢子,身高足有九尺,面沉似水,不苟言笑。漢子向茶館中一站,燈光似乎都暗了下來。
那漢子雖然昂著頭,對貴公子卻很恭敬,像是僕人在服侍他的主人。能驅使這樣孔武有力的僕人,想必主人的地位也非同尋常。
突然門帘一挑,一個身材肥胖的中年人氣喘吁吁的衝進了茶館,彎下腰喘了幾口粗氣,站起身來高聲呼喚茶館的夥計。
一個相貌機靈的夥計忙迎了上來,那肥胖的中年人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夥計猶豫了片刻,胖子又急沖沖的說了幾聲,夥計終於醒悟過來,指了指貴公子的方向。
胖子衝到那人的桌邊,先是定了定神,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貴公子見了,連忙起身還禮。接著胖子湊到公子身前,壓低聲音說了些什麼,貴公子聽著,面色漸漸變的凝重起來。
胖子說完,靜靜站在一邊,似乎是在等那貴公子指示。貴公子凝神想了想,從懷中掏出一個紙包,放在案上,對胖子道:「我聽你所述,應無大礙,將此藥服下,幾日就好了」。
「原來這貴公子是位郎中」,白逢春心道,看那胖子對他的崇敬,想必他醫術極高。
胖子面露難色,急切的說:「我來時我們家老太爺特地囑咐,讓我請先生到家中,親眼看上一看,哪怕是遠遠的望上一望也好,如果還是這般光景我們可真受不了……」,看來他家中有人生了重病。
貴公子不為所動,「疑心生暗鬼,你回去告訴你家太爺,不要過於焦慮,不可有害人之心,幾日後症狀自消。」
不知是不是過於激動,貴公子的聲音顯的有些尖細。
胖子還想說什麼,動作魯莽了些,險些碰翻了茶杯。貴公子身後的漢子站了出來,將主人擋在身後,胸膛微微一挺,逼那胖子連連後退。
胖子看無可挽回,狠狠跺了跺腳,轉身出門去了。此時冬青看出不對,嘻笑著說:「這人好大的譜,不知是什麼來頭?」
白逢春也看出事情有異,看病的郎中絕對不會這樣對待病人,治病講究「望聞問切」,豈會只聽旁人的描述、看都不看病人一眼就下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