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叫悟真對吧?自己跑到這裡鬼鬼祟祟的幹什麼?快老實交代,否則我告訴你們方丈,讓他狠狠責罰你!」
悟真一臉木然:「施主你不要亂說,方丈不會胡亂責罰人的。我在這裡讀佛經,沒什麼可隱瞞的。」
他的膝頭放著一本攤開的書,上面塗滿了墨跡,冬青也不懂是什麼經,總之有很多字。她轉了轉眼珠,又問:「你這麼用功,前面大殿裡講經你怎麼不去聽?一定是在這擺擺樣子偷懶!」
悟真依舊不為所動:「施主不要妄言,小心受拔舌之刑。我不去聽經是因為聽不懂。我入寺已經三年了,師父們講的經我都聽不懂。首座說我資質太差,讓我先做雜務,磨鍊心性。我只能自己下功夫,趁tຊ沒人的時候在這讀經。」
他的兩道粗重的眉毛皺了起來,臉上寫滿了與他年齡不符的煩惱。
「你聽不懂經文,自己讀就能懂了?」,冬青好奇的問。
悟真嘆了口氣,輕聲道:「其實也讀不懂。但我琢磨讀的多了,自然就能記住,即使現在不理解其中的意思,時間長了也總能明白。」
冬青對他生出了幾分敬佩。悟真說完就不再理她了,低頭讀書。冬青在他身旁站了片刻,很快就覺的無聊了,又拿悟真打趣:
「小和尚,你整日呆在這廟裡悶不悶啊,聽過你們和尚都不能吃肉,你有沒有吃過?想不想嘗嘗味道?」
悟真雙掌合十,口中連稱「佛祖莫怪、莫怪」,略帶激動的對冬青說:「施主你不要再造口孽了,出家人是不能吃肉的。你再如此亂說,小心佛祖真的降罪於你,身墮無間地獄,到時你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那才慘呢!」
他臉上顯出極為恐怖的表情,顯然是深信佛祖會懲罰有罪之人。冬青卻只覺得好笑,這小和尚呆呆傻傻的,讓人不由的想戲弄一番:
「這裡又沒外人,我不會說給別人聽的。你們寺里不是有個叫什麼弘的和尚嗎,人家還喝酒呢,你怕什麼……」
嚇的悟真又連念了幾聲佛:「道弘師叔自有方丈管教,不過佛祖是都看在眼裡的」,說完繼續讀經,無論冬青再說什麼他都不應。
冬青見他不理自己,故意和他置氣。從草叢中尋了只蟋蟀,悄悄的丟到悟真看的經書上。哪知悟真視若無睹,由那蟋蟀在書上蹦來蹦去。
又過了一會兒,蟋蟀不跳了,兀自趴在佛經上不停的鳴叫。好巧不巧,那蟋蟀偏偏此刻遺出一粒屎來,黑漆漆的一團,將佛經污染了。悟真臉色變了變,扭動了下身子,背對著冬青,很快那蟋蟀就不叫了。
冬青自討沒趣,丟下句話:「自己背書去吧,書呆子」,轉身走了。她又四處轉了轉,來到一處僻靜的佛堂,佛堂高大的石基下正好有個人貓著腰能通過的通道。她見了頑心大起,鑽到通道之中睡起覺來:
「讓你們都不理我,我乾脆躲起來,看你們誰找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