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為這個,慶貴和賴三成了形影不離的朋友,孟不離焦,焦不離孟。
今天卻是賴三一個人來找白逢春。他哭喪個臉,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一進門就嚷嚷起來:「白先生在家嗎?我有事要找您商量,急事,火燒眉毛的急事……」
冬青正在院子裡補衣裳,沒看見賴三的人,現聞到了一股隔夜餿飯的味道。她皺了皺眉,將衣裳向石桌上一丟,也不答話,轉身進了屋子。
白逢春聞聲迎了出來,正與冬青擦肩而過,冬青向賴三的方向努了努嘴,又用手掩住了鼻子,低頭疾走。
白逢春到院子裡一看,賴三比往常更加的邋遢,頭髮直接變成了鳥窩,臉上混雜著塵土與汗水,不知多久沒洗。腳上的草鞋破了個大洞,露出一截黑漆漆的腳趾。
他的神色比以往憔悴了很多,似乎是遇到了重大的變故。賴三見了白逢春,扯著煙嗓急急的開口道:
「白先生,我是實在沒轍了才來找您,您可得幫我出出主意,我這心裡是實在亂了套了,不知如何是好……」
白逢春用手在虛空按了按,用輕柔的聲音說道:「你先定定神,有事慢慢說。你到底遇到什麼事了?」
賴三深吸一口氣,呆了一呆,才又開口道:「遇到了急事,我那慶貴兄弟,他走丟了。」
慶貴本來就有些呆呆傻傻的,結識賴三之前也是四海為家,到處流浪,所以走丟了也不出奇,白逢春並沒有太放在心上:
「你先別急,慶貴興許是去了別處過夜,或者見到了什麼熟人跟著去家裡玩耍了,再四處問問說不定就有消息。」
可賴三的著急的神情卻沒有絲毫的緩解,他依舊皺著眉頭道:「我這兄弟雖然有些痴傻,可並不是個不靠譜的人,以前他去別處過夜都會留下記號,免的我擔心。而且這次我本來和他在一塊的,轉眼的功夫人就不見了,很是離奇。」
白逢春知道事情有異,讓他詳細講了講和慶貴分別的過程,賴三就將他前日的經歷一一道來。
事情發生在前日晚上,二人白天給人張羅白事,得了一壺好酒和幾樣下酒的滷味,傍晚時分就在自家的窩棚里擺上了一桌「酒席」,對坐暢飲,好不快活。
二人喝到有八分醉意,身上燥熱難耐,正逢春去夏來之際,夜晚暖風拂面,二人索性出了窩棚,在大街上遊蕩。
夜風一吹,二人的酒也醒了大半,定睛看時,才發現來到了一棵大樹下,那棵樹看著有不少年頭了,枝繁葉茂,枝丫蔓延出去,方圓幾里都在那樹的遮蔽之下。
賴三先清醒過來,心中納悶,一則是辨不清身在何處,照理說京城之內沒有他去不到的地方,可此時他卻完全看不出自己身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