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即使知道這一去極為兇險、甚至可能小命不保,冬青還是想要試一試。只是這事不能告訴白逢春,否則他一定會阻攔自己,說什麼都不會讓自己冒這個險。
冬青已經決定了,等到天黑,自己悄悄潛入清風觀,尋找六道血輪的蹤跡。如果找到自然好,找不到就儘快逃走,也不會有什麼損失。
天很快就黑了,冬青等了很久,直到白逢春的房間裡再無聲響,方才竄上房脊,向清風觀的方向急馳而去。
風吹散了她的髮絲,掠上的嘴角和臉龐。她停下腳步,將頭髮狠狠攏起,在腦後紮成一團,又接著邁開了腳步。
眼前是說不清的屋頂,了無遮擋,如同一望無際的草原。冬青已經很有沒有這種在曠野中奔馳的感覺了,這讓她懷念起以前在山林生活的時光,天大地大,無憂無慮。
她隨時可以回到過去的那種生活,可她在內心的深處知道,自己已經回不去了,自從見到白逢春的那一刻開始,一切都已經改變,就像他們結成的言之契,雖然無形,卻堅如磐石,無法掙脫。
她只能繼續的走下去,即使要付出很多,也必須走下去。就像一條路走到了岔路口,想要到達目的地只能沿著新的道路走下去。
……
清風觀那龐大的輪廓,在黑暗中如一頭巨獸,漸漸浮現在冬青眼前。她縱身躍下院牆,藏在鼓樓投射出的陰影中,細細觀察。
整座道觀寂靜無聲,這有些反常,如果歸淵真的將六道血輪藏在這裡,怎麼會毫無防備?
道觀最高處的一間亭子裡透出明亮的燈光,還不時有絲竹聲響起,伴隨著的還有嬉笑聲和杯盞相交的聲音。
冬青藏身在亭子下的假山石後向上觀察,只見兩個人坐在亭子中的石案前,身後立著幾名女樂師,正在彈奏樂器。案前有兩個身材曼妙的舞女,衣著暴露,正隨著音樂翩翩起舞。
坐在石案後的兩人,一個是圓臉的胖子,打扮的像個富家翁,右手拇指上帶著枚碩大的翠玉扳指,下巴上一根鬍鬚都沒有。臉上掛著肥膩的笑容盯著舞女的腰身。
另一個是個道士打扮,身材幹瘦,留著三縷長須,眼神中透露出狡黠。這人冬青見過,是白逢春的師叔歸淵。
當他面向那胖子說話時,臉上露出極為諂媚的表情。但當胖子轉身、看不到他時,道士看向胖子的眼神中充滿了鄙夷。
這時他轉向胖子說話,低頭哈腰的樣子像極了一隻哈巴狗:「薛公公,我已經和您的護衛打過招呼,他們會在道觀外等候,沒人會來打擾我們。」
薛公公微微頷首:「宮裡規矩多,難得到你這放鬆放鬆,又怕別人說閒話,不得不小心。」
歸淵急忙湊近道:「小人明白,您放心,您在我這兒做什麼事都不會傳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