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顥清,你在幹什麼?」程夫人壓著怒氣,眉上的青筋更顯突兀,「若是出了事,我看你怎麼跟你爸交代?」
他更覺得躁悶,把韁繩隨手一甩,下了馬。程夫人咬緊牙深呼一口氣,才放下語氣來:「這個時候,你怎麼能胡來呢?」
她好生勸著,可人已不耐煩離去。
「劉小姐。」
劉湘如還瞧著遠處,心不在焉應答:「嗯?趙先生有事啊?」
靠近她而站的男人,相貌端正,他濃黑的眉毛尤顯得嚴謹,高領襯衫一絲不苟地貼合修長的脖頸,黑色西裝服帖規整。
「我想請劉小姐跳支舞。」
湘如抬高下頜,面露友善:「當然可以。」
趙凌峰順勢伸出手,兩人相引進到起舞的男男女女中。
「劉小姐看見鐘太太了嗎?」
「看見了。」
「我也是第一次見她,真是個鮮活明媚的佳人,在翼州府難得一見這樣的。」
她無謂地抬了抬眉,昂首笑言:「趙先生這麼欣賞,何不也去燕台尋一個?」
「說起欣賞,趙某會更偏向劉小姐。」
湘如得心應手地展顏一笑,柔情眸光勾人心處。
此時,遠去不知處的人和馬終於緩下來,再近一段路就進到深林了。
「吁——」
「你怎麼來了?」玉笙伸手借他的力下馬來,口中還念念有詞,「他真是個討人厭的傢伙。」
「是嘛?我見你們聊的也不少。」
「他是月河的朋友,之前見過幾次。」她湊上前,眼底的怨怒已去,全然明朗的笑意也惹人歡喜,「我們會回燕台去,對吧?」
「你想回去了?」
玉笙踮腳仰頭輕吻過他,含笑應道:「我想和你一起回去。」
鍾徊伸手摟過其腰,穩住她的重心,也俯首吻了吻她的眉心,溫聲細語:「等這些事一結束,我們就回去。」
「我發覺,來翼州府後,你老了好些啊。」她仔細看著、撫著他的臉,眼底憂慮諸多。
他哭笑不得,捏著她的臉頰問:「你說什麼?」
「以前我見你時,你總是活潑好動的,現在整日沉悶著,話也說得少了。」玉笙放輕了聲音,貼身摟緊他,「我像是看花一樣,見你從盛到暗,這讓人心急無力。」
「……不要擔心,只是手頭的事比以前多了些,過陣子就好了,嗯?」
她隨聲答應,鬢邊貼緊的吻使人愈發得迷糊。她克制著她的愛,生怕多出來令他困擾,謹小慎微地維護著他們心意相通的婚姻,然而,她還是見不到可以令他們都能坦然的停歇之處。
或者說,他們相知相守,守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