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笙,阿姐還能害你不成?」
「鍾徊,你有沒有答應阿姐的那些事?」
「你不用擔心這些事……」
交錯重疊的聲音,仿佛說的是夢話。
第43章 別無長物
話是不能說的,半個月前起,世界變得很謹慎,飄滿紙頁的大字警示著世人要閉緊嘴,口中吐出的隨時可能是一副浮誇的鐐銬。
這房間整潔乾淨,具備一切生活所需,甚至在桌上放置了一台留音機,以及時下暢銷的唱片。
他算是被優待的囚犯,鐐銬借從他人口中鎖在他身上。
但鍾徊格外悠閒,站窗前看外面曝曬的人和物,俄而,又走了回來,立在桌旁挑選一張唱片放上去,費小姐醇厚的聲音便幽幽地飄出來,像只雍容華貴的鬼,及地的皮草披肩搖曳摩擦,發出夜間隱隱約約的輕響。
他拉開椅子坐下,抬眼見她走到面前來,陌生的面孔漸而變得熟悉,那緊緊望著他的鳳眸似是幽怨,可一直瞧著卻像無力哀傷的樂觀。
這明朗的哀傷悄然爬進他眼中,他是抗拒的,便將它推阻出眼眶,如同淚水一般丟棄。
他溫和地問她,圍著你的世界算得是安寧平和,你何故看不到快樂?
她沒有應答,只是哀傷,沒有具象的哀傷,她無法用言語將其傾倒出,便讓它浸入自己的身體,漸漸地,長出了厚厚的苔蘚,於是,她挖空心思地樂觀,企圖掩飾。
早知是這樣,鍾徊定然不會去靠近她。
「怎麼樣了?」
玉笙拉著鄒太太詢問,神色焦急,鄒太太說:「你知道近來情勢嚴峻,內閣都進去了不少人,此事還涉及了金家,金家可能為了自保就……」
「這還不止是官商勾連的罪嫌,」白太太嚴肅道,「聽他們說,鍾先生的父親可能還是反動派,這要是也加到他頭上來,那可就真的麻煩了。」
「他父親?我怎麼不知道?」玉笙一臉茫然,其餘幾人也是疑惑。
白太太連忙解釋說:「我也是聽他們這樣說,他父親是誰我也不清楚。」
「我有一些聽聞。」坐最邊上的香意突然道,她們都即刻圍坐上去追問,她卻轉眸看了看玉笙,沉吟片刻,才繼續說,「鍾先生的父親名為鍾晏臻,字見山,是名作家,他的字也便是世人熟知的筆名,因而他筆觸尖銳,很久以前他的書幾乎都成了禁書……」
玉笙盯著她張合的嘴,腦海中再浮現出北苑書房裡那一柜子的書。
「傳言說,他正值壯年時期患了病,就此性情大變,一度神智不清,某一次發病,失手……殺害了妻女,故而在那時候便是一直飽受爭議的人物,但沒過幾年,他自己也飲彈自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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