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月瑤真是白皙透亮,肌膚勝雪。
「月瑤,對不起。」
崔靜宣的眉毛很像豆盧貴妃,長眉入鬢,疏密有致。
「靜宣,對不起。」
「從敏。」終於沒能忍住,不知不覺地伸出雙手,下意識地將她的手緊緊攥住。
黑漆漆的眸子裡泛著靈動的光,睫毛微微抖動,兩股清泉順流而下。
五內如焚,我怕再多看她一眼,都說不出理智所選擇的話。
我狠下心扯開她的手,跑到陛下身前,直直地跪下,「婢子親見,鐵證如山,無須再審。」
十二個字,我用盡了半生的力氣。
「好啊,事情已經水落石出,婉兒傳他們進來吧。」
我愣愣地轉頭,只見近十個內侍魚貫而入。一瞬的陽光從縫隙中鑽出,流淌在她們四人身上,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四條白綾,成了殿內唯一的亮光。
「求陛下准婢子退下。」
我不想看,我不想看,我真的不想親眼看見她們一點一點死去。
我聽見婉兒的聲音,我聽見文慧的聲音,可是她們在說什麼我都聽不懂,我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等到了一句陛下的「不准」。
從敏在喚著我的名字,我呆呆地轉向她,卻看不清她的模樣。
可我卻清楚地看見了那一年在驪山攜風帶雪的她,嬌笑著推門而入,鬧著要喝我烹的酪漿。
白綾繞過頸間,堆疊似雪,像窗欞外四散而飛的雪。
我看見雪上開出漲滿了苞芯的紫花,花苞上滿是蓬鬆的烏雲蔽天,顏色各異的根莖搖搖晃晃,亂七八糟地栽倒下去。
為什麼殿裡起風了?為什麼紫花會有哭聲?為什麼今晨的湯餅吃了那麼多?
胃裡翻江倒海,「哇」地一聲,我將肚中的東西吐了個乾乾淨淨。
我好累啊,要是能睡一會兒就好了。
「團兒,吹笛要這麼拿著,你的手總是不穩。」
「你那時的說辭漏洞百出,我不過是看你實在心急,才不忍拒絕。」
「我這是嫁去長安,又不是山高水遠,以後要見面也很容易的,不要哭。」
嘈嘈雜雜的聲音繞在耳邊,揮之不去。那些面容清楚分明,阿兄、豫王、阿姊,原來你們都還在我身邊啊……
額間有輕柔的拂動,酥酥軟軟的,像是阿姊,又像是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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