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王李旦在做什麼,朝中眼明心亮之人都看得清楚,唯獨陛下並不在意。
她聽到消息不過一笑置之,隨口嘆了一句,四郎和武家的結怨還是沒能解開。
太子李顯既然已同武家真心交好,一個居於京城的親王構怨武家,在她看來可大可小。
我奉陛下之命駕馬前往佛授記寺,只想將這些都暫撂腦後。李旦和阿姊,一次又一次,我終於逃不開這樣的選擇。
佛授記寺中,一個小沙彌恭敬地將國師手抄的回向偈遞與我,上面寫著狄相公的名字。
「國師呢?」我有些疑慮,此事由陛下親口交代,國師理應親自遞交才是。
「長安譯場諸事繁忙,國師兩日前已動身西行。」
「長安?」
我更為不解,長安的譯場這幾年一直由義淨法師主持,國師在這個時候離開洛陽,到底有什麼意圖?
「是,國師交代請韋娘子親自送到狄公府上」,小沙彌合掌回道,「韋娘子若無事,我便先回去了。」
我不覺一笑,狄仁傑數次上書,勸誡陛下不可佞佛、不可大建寺院石窟,這送回向偈的事,的確是個燙手山芋。
「慧苑師父也一起回長安了嗎?」
「慧苑師父如今在城郊的持明院。」
「何時去的?」我忙問道。
「已有幾個月了。」
國師離開不過幾天,可慧苑竟已在持明院住了幾個月。如今佛授記寺一切安穩,到底出了什麼事,慧苑才又不得不離開此處,跑到郊外避嫌?
反正時辰還早,我沒有猶豫,立刻上馬向持明院飛馳而去。
一陣緊促的叩門,我急不可耐地等在院門之外。
不緊不慢的腳步漸漸靠近,吱呀的開門聲落在耳邊,一個居士模樣的中年郎君立於眼前。
我的身子僵直地釘在原地,腦中一片空白,忘記了呼吸,忘記了言語。
朗潤的雙眸沁入了歲月的痕跡,半清半濁地懸置著。挺拔的身子已顯佝僂之態,鬢邊的烏髮里藏著縷縷雪色。
十五年後,那個聲稱要雁塔題名、進士及第的韋家五郎韋令裕,就站在我的面前。
沒有喜悅,沒有流淚,我只是呆呆地喊出了一句,「阿兄。」
他淡淡一笑,仿佛對我的到來毫不意外,語氣平靜地說:「進來吧,團兒。」
我隨著他亦步亦趨,踏進了那個原本蕭索零落的持明院。
「阿姊告訴我,你在信中說要尋那位陸娘子。」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