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英王府與豫王府的四年,隔著洛陽宮城內外的十七年,連那些鮮活旺盛的記憶,都開始彌散。
陛下的身體大不如前,一連在行宮歇息數日,多半都是二張兄弟在近前服侍,可今日竟喚了我和婉兒過去。
「玉娘還沒回來麼?」婉兒見我孤身一人,便隨口問道。
我笑著搖搖頭,「裴小娘子知道邵王的死訊,又一味地不哭、不動、不睡,她實在擔心,我就讓她在張宅住下了。」
「雍王和嫡母房氏已由陛下做主,安置在長安興化坊中,我便在延康坊為敬文置了宅院,說遠不遠、說近不近。」
聽她如此雲淡風輕地提起李守禮,又望著她額間精巧的薔薇花鈿,我竟有一絲恍惚。
沒有多言,我只是隨口說道:「你想得自然周全。」
「團兒」,婉兒將手覆於我的肩上,正要開口,卻見陛下由文慧扶著慢慢走來,我們又急忙上前侍候。
「都不必行禮了,今日將你們三人一同叫來,是有事交代。」
我們三人相互對視,紛紛跪坐在陛下身畔。
「你們三個,從最晚的文慧算起,也跟了我十二年了,其中的辛苦,我都看在眼裡。如今我已近杖朝之年,他日太子登基、李唐復辟,你們何去何從,我要有個安排。」
「陛下」,我心下感慨,還未開口,急性子的文慧已按捺不住,急忙道,「文慧不願離開陛下。」
陛下微微一笑,「你急什麼?我又不是現在就要趕你們走。」
「文慧」,婉兒輕拉著她的衣袖,「先聽陛下的。」
「團兒」,陛下的視線從文慧身上移開,突然對我說道,「你已嫁為人婦,又是太子妃的親妹,我自然不用再為你籌謀什麼。至於這掖庭令的職權,你若要想一直留著,我就留下詔令。」
我看著陛下日漸蒼老的面容,只覺得「掖庭令」三個字分外刺耳,情思翻湧,忍不住說道:「陛下曾將掖庭令的職權賜予團兒,是希望團兒全力保護武家宗親的安全,團兒已深負皇恩。」
陛下輕輕嘆氣道:「我是叫你竭盡所能保護武家的人,可有的事你即便拼盡全力,也毫無辦法。事已至此,就不要再作繭自縛,無論是對你自己,還是對太子。」
「多謝陛下。」
我沒有對陛下說出口,許多事她可以忘卻,是因為她不曾把人命放在心上。
「文慧,你裁製得一手好衣衫,太子妃已然器重你了。太子好擊鞠,你的擊鞠在娘子中又是數一數二的,即便年紀大些也依然技壓群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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