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陛下還是想過的」,我不禁有些黯然,「她讓張氏和譙王結親,也曾真的考慮過把張氏女嫁給重潤。」
她是帝王,可她還是留下了幾分女人的悲憫。
「我知道,你不願親眼看到我與母親兩相對峙的一幕」,他攬住了我的肩,「到了那時,我不會把你留在宮裡的。」
我無心計較他話語中的壓制,縈繞於心的思慮又一次泛上來,「婉兒和文慧……」
「你放心,我答應過你的。況且」,他忽然露出朗逸的笑,「就算沒有你,阿月也不會將婉兒置於險地的。」
我這才放下心來,靠在他的身邊,靜靜地等待平靜之下的暗潮洶湧。
陛下自然駁回了封二張為親王的奏表,可是在同一天,另一份奏表的出現讓含涼殿的氣氛冰冷凝重。
那個兩度上表請陛下退位的蘇安恆,竟再次公開上表,以趙高和胡亥比作張易之和陛下,為魏元忠鳴冤叫屈,力請恢復魏元忠的官職和爵位。
「臣恐四夷因之,則窺覘得失,以為邊郡之患;百姓因之,即結聚義兵,以除君側之惡」,陛下將手中的奏表扔到案上,「聽聽,這個蘇安恆還真是不懂見好就收,非要去送死嗎?」
心中幾番盤算,我試著開解道:「既然是為太子留的人才,陛下何不先軟禁此人,不許他再上表?」
陛下輕笑一聲,「你素有惻隱之心,卻怎知我就是真的要殺他?」
我被陛下的反問搞得不明就裡,但看她也並非震怒,便討巧地說道:「陛下運籌帷幄,團兒不敢、也無力揣測聖意。只不過想著,陛下之前為了太子著想,不忍殺了蘇安恆,可團兒又不願他總來煩陛下,所以才作此想。」
「你倒乖覺,可這蘇安恆就沒有這麼懂事了。隨奏表送上來的,還有一句,此表要傳遍長安。」
我不禁皺起眉頭,蘇安恆這個行事做派,真的是不撞南牆不回頭啊。
「團兒,你不覺得奇怪麼?」
今日二張與婉兒、文慧都不在,陛下似乎很願意與我多講講。
我輕輕撇嘴道:「蘇安恆做出這樣的事,似乎在意料之中啊。」
「我是說」,陛下又是淡淡一笑,「當年四郎為皇嗣,他可從未說過勸我讓位的話,怎麼三郎做了太子,他就這樣急不可耐?」
陛下的話如一記悶棍敲在我的心上。
是啊,若說盼著皇位回到李家手中,當年遠比今日兇險,眼下權勢滔天的二張,又如何能與從前被陛下考慮過立儲的武承嗣比呢?
「陛下的意思是……蘇安恆是……」
陛下平靜地打斷我,「若說鳴冤,怎就不見他為張說和高戩鳴冤,單單為魏元忠洋洋灑灑寫了近千字?」
「蘇安恆是受太子所託?」我接著問道。
「是真是假,我不想分辨,但是太子也該留心些了。」陛下這才流露出一絲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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