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頭看去,芳媚攜著幾個奴僕正從馬車上下來,要往王府里去。
我笑說:「是剛去了中山王府還是仙源縣主府?」
她步履輕快地走來,拉著我一起跨過門檻,「前些日子來王府探病的官眷許多,這兩日相王身體好轉,我就出門一一回禮罷了。」
心跳好似忽然緩慢了許多,我不由得停下步子,「相王他……已經沒事了嗎?」
芳媚捏了捏我的胳膊笑道:「比前幾日好多了,只是還不能下床,有你回來照顧,他會好得更快些。」
雙腿變得沉重,聽到這個好消息,反而更難一步一步再走近他。
「都已經回來了,還要再走不成?」芳媚很是尖銳地說道,「去看看吧,相王哪怕口齒不清的時候,念叨的也是你的名字。」
我惘然無措地看著她,有許多話想要問出口,說出的卻是:「這些日子都是你在照顧他嗎?」
「自然不全是,五位郡王和三位縣主,都常來侍疾,我大多只是應付往來的官眷。」
「那……豆盧孺人她不曾來過嗎?」
她搖搖頭,「只是遣人過來問候,她不曾露面。」
芳媚送我到李旦的屋外,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握了握我的手指,抿起一絲無可奈何的微笑,便轉身匆匆離開了。
屋內侍立的齊郎抬頭看到我,一臉震驚,支支吾吾著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我抬手置於唇邊,眼神早已凝固在榻上。
他睡得很熟,睫毛靜靜地落在柔和的眼瞼上,雙眼微微腫脹,氣色極為不佳。
長壽三年,他被來俊臣下獄麗景門,出來後就突發風疾。我沒有見過他患病時的樣子,只是眼前的一幕,將我的心都擰成了一團。
這已經是……好多了的樣子麼?
不自覺地靠近他,雙手撫上他的臉頰,我決心與他分開時想要牢牢記住的臉頰,再也沒有溫潤的觸感,每一道紋路,都寫滿了消沉和頹然。
我枕在他的胸前,那明顯快過平常的心跳,每一下都在提醒著我,如果李重潤的死他有責任,那他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是不是也有責任?
如果我沒有在廣運門前同他大吵一架,如果我沒有那樣決然地離開、而是慢慢遠離他,他的病會不會就沒有那麼嚴重?
「旭輪」,我用幾不可聞的的聲音說道,「你快些好起來吧。」
胸腔的抖動讓我慌了心神,急忙抬頭查看他的面龐,兩行眼淚划過額側,隱入濃密的鬢髮中。
我急急地抓住他的手,「旭輪,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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