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拉住她道:「我已經接過旨了,不用再去了。」
她滿臉詫異,又正色問道:「是什麼事?」
「皇后……封我為側妃了。」
芳媚先是一愣,忽然沉下臉來,不悅之色顯露無遺。
我不由得吃驚道:「芳媚,你……」
「不錯,我不高興」,芳媚直接地看著我,微笑著說,「我跟了相王十九年,日日都活得膽戰心驚。對隆業和花妝視如己出,對不是我阿姊的孩子,也都盡力照顧。這其中的辛苦,你明白幾分?」
她的指責那樣理所當然,我忍不住怒道:「這個側妃也不是我想當的。若是我有辦法,我巴不得讓你來做。」
「就是因為你不想要卻輕而易舉地得到了,我才更不高興。團兒,情愛、安穩的生活、我自己的孩子,這些我什麼都沒有,我為相王的家事操勞一輩子,我只要名位,這過分嗎?」
她的話字字清楚、擲地有聲,我找不出一絲可以辯駁的理由。
人各有志,豆盧瓊仙想要自由,她想要高位,我有什麼立場去指責呢?
「芳媚」,我緩和了語氣,對她認真地說,「我若去求皇后封你為側妃,她必然不會同意。我只能求她給你正妃的薪俸,就當是……」
「不必了。相王不曾在這些上吝惜,我還不缺。我雖知你是真心,但我不願欠你的情,況且你我本就緣分淺薄,往來不多,以後依舊如此,彼此都不用計較太過。」
她沒有氣惱,也沒有抱怨,只是撂下一句話,翩然離去了。
一個多月的調養,李旦的身子終於有了起色,已經下地行走無礙了。
拖過了一日又一日,我也不得不進宮拜謁新帝新後。
「相王側妃韋氏,拜見皇后殿下。」
阿姊身穿皇后便服,黛綠色的錦帛上用金線鏽著繁複的茱萸紋樣。
二十一年了,她再一次當上了皇后。比起從前,她依然很美,甚至更美。
她輕身靠近我,伸手將我扶起,臉上的笑容發自真心,「這一拜,就算是盡了臣子本分。以後私下見我,就不要再行禮了。」
我被她拉著手一路走到煨爐邊,隨意地跌坐下來,靠在憑几上,見煨爐上架著幾隻烤梨。
「今年冬日的梨格外香甜,先烤幾隻,等聖人回來就能直接吃了。」
我雖早就知道她對我比常人更喜怒無常些,還是有幾分意外,不禁問道:「阿姊,出了什麼事麼?」
她笑著搖搖頭,眼裡竟含著淚,又握著我的手道:「我們三人天各一方這麼多年,好不容易在洛陽重聚,又怎能再負氣分離?五郎既已出家,就真的只有你我二人了。」
心中的柔軟被她撥弄,我也酸澀難忍,落下淚來,不禁喚道:「阿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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