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握住我緊扣的雙手,將它們包在他的掌心,語氣里滿是哀求,「還沒有結束。團兒,我向你保證,李重茂不會死。」
心裡咯噔一聲,我還是被觸動,卻仍狠心說道:「從你決定要做皇帝的那一刻起,我們就已經結束了。是我沒有看透,或許也是早已看透卻不願承認。」
「我要做皇帝,不單是野心和欲望,也不只是想要那個至高無上的權力。是因為我知道,只有在那個位置,我才能護住我在意的人,我才能盡到身為李唐皇室的責任。
「團兒,如今的朝堂,說是烏煙瘴氣都不為過。我知道我可以改變它,我能比李顯做得更好,我的兒子們,也遠比李重俊和李重茂有才幹。」
「我知道,所以我從未勸過你不要去爭」,我沒有推開他的手,逕自說道,「我也知道,很可能贏的是你。但這不代表,我可以心如止水地接受你贏之前的一切。一次又一次,我真的累了,我不想再在你的身邊,聽到一個又一個讓人心痛的消息了。」
「可是你在韋宅,和你在相王府,有什麼區別嗎?」
重擊在心口的叩問,將我的堅持敲得粉碎, 我攀著他的手臂,搖頭道:「旭輪,別再逼我了。」
他將我圈進懷裡,力氣很輕,下頜抵在我的頭頂,喃喃低語,「為什麼?為什麼?」
我不知道他是在問我,還是在問他自己,我也沒有什麼話可以回答他。
「團兒,如果有一天,一切的紛爭都結束了,你還願意回到我身邊嗎?」
「沒有爭鬥?」我哭笑不得,「從我十三歲回到長安,就沒有過這樣的日子。」
「我只是……」頭頂傳來一聲嘆息,他沒有再說什麼。
這樣輕柔的擁抱,從午後一直到黃昏。他時而輕吻我的額頭和眼睛,我沒有推開他,也沒有回應他。
只是緊閉雙眼,任自己在這樣一個無關權力的時刻,乾乾淨淨地愛他,也被他愛著。
各坊將要落鎖時,我送他到韋宅之外。
齊郎笑著把手中的槐葉冷淘和櫻桃酪漿遞給阿鸞,說是方才從西市買回的。
「我會讓這一切都儘早結束的。」他騎在馬上,對我回頭一笑。
我沖他擺擺手,「路上當心,回去快用晚食吧。」
他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永寧坊的街巷,我呆呆地站了許久,才被阿鸞拉回了韋宅。
第一百三十三章 障車
那日以後,武延秀沒有再來找過我,我也沒有再找過他。
那些塌陷在肉慾和迷失中的時日,仿佛水過無痕,了無蹤跡。
我偶爾進宮,也不再留心於相王和李顯的明爭暗鬥。
只是婉兒和阿姊的新策,總能讓我振奮。
夏天快要結束的時候,皇后又發了一道懿旨。在大明宮中設「內將軍」一職,由習武的世家娘子擔任,掖庭中的罪臣家眷,也可以職掌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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