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嗣有些動容,竟叫出了我的閨名,無遮。我閃躲一分,微笑著說,皇嗣殿下還是叫我的道號瓊仙吧。
他那一刻的游離和飄忽,不可能動搖我的心思。無論他是在困頓之時找尋溫暖,還是在妻妾都已離開、身邊只有我和王賢妃後索求新的感情,都是徒勞。
我是薄倖之人,只知保住自身,不會為情所困。如今即使有了持盈這個牽掛,我也有底氣,她成年之後,要做什麼就全與我無關。
皇嗣很快反應過來,退了幾步向我道歉。我上前想接著為他上藥,卻怎麼都做不好,只能一笑作罷。
謀反案之後,東宮的日子竟平靜地過了四年。這期間除了伯父豆盧欽望受李昭德波及,先是被外放刺史、後又回到洛陽重新拜相,我的生活再無波瀾。
一向對我既尊敬、又依賴的養子李隆基,隨著年紀漸長,已流露出茂盛的野心。他比誰都貪圖真情,卻比誰都更涼薄自私,也比誰都更想要權力。
他告訴持盈,母親會死,就是因為父親沒有權力。他也寫著韋娘子的名字,在房中以紙為靶、日日練箭。他更會懂得掩飾自己,這些事不會讓除了我和持盈以外的人發現。
我問他想不想當皇帝。他回我,想,但想做的是祖母一樣的皇帝,而不是從前父親那樣的皇帝。
我又問他,非嫡非長,要怎麼做皇帝?他被我問住,許久沒有說話。
人不能貪心到什麼都要,當權力與感情都擺在他面前的時候,他只能先擇其一。
當一種感情和另一種感情都擺在一起的時候,也大概只能先選一個。這個道理,我從前和韋娘子講過,沒想到又來了一次。
只是這一次,她仿佛想通了。
隨著廬陵王李顯被接回洛陽,陛下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了。往後的爭鬥,就在于姓李的兩兄弟之間了。
伯父將我接回家中,語重心長地告訴我,他是陛下為新任太子李顯選擇的宰相。伯父一生謹小慎微,在這件事上卻毅然決然,我倒有幾分吃驚。
我問伯父,是否想要我與相王和離。伯父只說了一句,還為時過早,只讓我做個準備。
和離一直是我的心愿,那幾年在宮外無憂觀的日子,是我嫁人以後真正無憂的時光。我曾回過一次無憂觀,見到了有時住在那裡的韋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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