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他發現自己多慮,孔姒從學校大門走出來,一眼就被他瞧見。她站在同齡人當中,出落得完全不同,身旁的小姑娘和她一樣素麵朝天,背書包壓得一臉灰撲撲。
孔姒不一樣,她就是天生帶著顏色,她是紅的白的粉的,丟在人堆里惹眼得躲不住。
片刻以後,孔姒找到了他的車,徑直朝他的方向走來,身後忽然冒出一個男孩,拍了拍她的肩膀,遞給她一杯奶茶。
齊烽聽不見他們說什麼,孔姒回過頭,表情也不讓他看見。
二人來回講了幾句,孔姒肩膀塌下去,接過那杯奶茶,對面男孩瞬間漲紅臉。
齊烽後知後覺想起,早晨孔姒低著頭,安靜地說:「我不用買這些。」
原以為是寄人籬下小心翼翼,現在驚覺很可能是因為,總會有人送這些花里胡哨的東西給她。
早該想到的,有多少人想摘這朵花。
第06章 齊烽 冰糖雪梨
冰塊撞到玻璃杯,「叮」一聲響的時候,齊烽會有針扎的幻覺,鋒利但沒有痛感的針,往他的耳膜鑽,然後蒸發殆盡。
竇玟彗的合作方一年不如一年,全靠竇氏曾經積蓄,讓她心安理得坐吃山空。人生短短,她已經走完大半,不在乎五十年以後還有沒有竇氏,只在乎活著的時候愜意。
那些篩選、談判,釐清風險的差事,是齊烽的職責。若他有意識地選,不會選擇坐在這裡,和浸於酒色的人,一場又一場地談。
無奈的是,他的人生已經被設定好,從出生開始,像被果農塞進塑形盒子的生果子,長成如今的模樣,他是別人織給竇玟彗的白手套,他接受這種生命的形狀。
這張沙發很長,大約延伸了四米,占滿一整面牆。燈光還是那樣鬼魅,根本不打算把包廂照清楚。
今天談得很順利,後面便開始喝酒,對方開懷大笑,臉上氳著滾燙醉意,眼裡閃著希冀的光,似乎雪花般的鈔票已經往他懷裡湧來。
齊烽陪著喝,心裡盤算如果一切順利,這將是他和這位老闆的倒數第二面,下一次雙方簽完字,他完成白手套的作用,不用再勉強坐著聽冰塊碎裂的聲音。
世上有很多他理解不了的樂趣,比如和陌生的女人做,這讓他感覺人退化成未開化的動物,滿足的是虛假的繁殖欲,與人的情感無關。
就是這個完全無關的場合,他眼前浮現孔姒的臉。安縣爆炸發生後,公共場所都開始升級消防設備,她的高中提早放了暑假,六月下旬就把學生們放出籠。
廚房阿姨說,小姑娘放了暑假,每天白天還是不在家,但晚上他回去時,總能看見她。
如果回去得早,會看見孔姒一雙腿,在沙發上盪,毫無戒備心穿著熱褲或短裙,稍一動作布料就往上跑,大腿彎出一抹弧度,延伸進他目光無法抵達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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