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在起伏的蛙鳴里,沒有人答他。
「孔姒。」魏知悟又喊。
昏沉的星光下,她默默眨著眼睛,睫毛陰影飛動成一雙翅膀,忽然彎起笑意。
「謝謝你做的棚屋。」孔姒說得磕磕巴巴,幾乎咬到舌頭,「我下午在裡面睡了一覺,還能聞到媽媽的氣味,就像、就像……睡在她的子宮裡。」
凌亂的呼吸里,她「嘶」一聲吃痛,嘴角淌出絲絲鮮血。
魏知悟眉頭一跳,再顧不上安全距離,捧住她的臉小心查看,血是從舌尖滲出來的。她含混說話,終於咬到了舌頭,嘴還不停地講著。
「今天很熱,但是棚屋裡好涼快,嗚……」她忽然說不出話來,翻動的舌頭被一根手指按住,老老實實壓著。
蛙鳴變得熱烈,鋪天蓋地圍住他們。魏知悟把指尖往下按,尋她咬破的傷口,糾纏的口水音靡靡作響,不安分的舌頭蠕動著打轉,猝不及防吮他的手指。
過電般的戰慄,從他指尖頃刻傳導全身。魏知悟眸色從未有過的暗沉,咽下幾分突然的難耐,把手指輕輕抽出來,牽出黏糊的銀絲,像某些糜亂的場景。
他單手抱起孔姒,塞進副駕駛捆好安全帶,壓下身子再次檢查她流血的舌頭,呼吸重得蓋過其他所有動靜。
安靜撥弄舌尖傷口的時候,孔姒睜著一雙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他,鼻尖緊挨著似蹭非蹭,隨時可以接吻的距離。
她沒有動,任魏知悟擺弄受傷的舌頭,像擺弄屬於他的某個物件。在指尖壓住傷口時,溢出小獸般可憐的嗚咽,乖巧得讓人心亂。
舌尖很疼,鮮血將她從醉意洶湧的海拽出來,孔姒失焦的雙眼尋回光明時,看見魏知悟極接近的臉。
他們的距離已經不能稱作曖昧,但魏知悟坦蕩的目光里,尋不到任何趁人之危的意思。他把手指伸進她吃痛的口腔,像一根沒有感情的棍子,只為檢查她流血的狀態。
「好痛。」
指腹輕輕壓過她的傷口,咬開的裂痕被強行攏在一起,不管不顧修復她的傷口,事實上是無用功。
「真的好痛。」孔姒仿佛在求他,祈求他不要再繼續用力。
「當然會痛,你在流血。」魏知悟攪弄著她的舌頭,臉上鐵面無私,「我必須按住,阻止傷口繼續流血。」
口水越滲越多,孔姒忍不住吞咽,舌面卷著他的手指,傷口因此被重新翻開。與此同時,魏知悟的臉色好像也被掀開一道縫隙,孔姒不確定,她因醉意和痛感,又一次雙目失焦。
風吹梨樹的聲音並不特殊,和梧桐、香樟、桂樹一樣,只是單調地沙沙響。
可孔姒認得棚屋遠處梨樹的聲音,她和這棵梨樹是長久的朋友,梨樹朋友會借風和她說話,會落下一年一度的梨花雨,告訴她春意正濃的樣子。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