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拎了一壺「江南醉」走進那噪音來源的屋裡,那書生們還在飲酒作詩,仿佛沒人察覺到有人進來。
把那酒往桌上狠狠一放,屋內突然沒了聲響,眾人這才注意到不速之客。
剛想開口咒罵:「你們這群小屁孩能不能有點兒道德,吵到別人了知道嗎?」
哪知她一抬頭,眼神卻被那站在窗外欄杆處,對月飲酒的白袍男子吸引了。
情不自禁的再走進一些。
只見那人長身孑然而立,月白色的長袍在夜風中被吹得四散飄起,仿佛即刻就要乘風歸去。
一個背影,卻可以看出他玉樹臨風,閒適瀟灑,烏黑的長髮一半被玉簪隨意挽起,一半飄散在腰間。
安禾承認她的心被殺死了。
成長二十六年,被一個背影吸引,卻只聽那人輕笑,從鼻腔里發出一聲不屑似的。
「何人敢來擾我?」他就輕輕地吐出幾字。
音色低啞,不知本身如此,還是喝酒緣故。他左手拎了玉壺,不知玉壺襯膚色,還是膚色襯玉壺,那小節從袖中露出的手腕像和玉色融為了一體。
安禾看著眼睛發直,又覺得腦袋昏沉,只得按著太陽穴心中默念:「色令智昏,色令智昏,安禾你活了二十六年,什麼漂亮明星沒見過,怎麼那麼沒骨氣被背影殺手擊斃呢?說不定他真的是殺手啊,正面其實難看得要死。」
然而下一秒,那人沒等到回復似不耐煩,只是一個轉身,四目相對那一刻,雙方皆露出驚訝的神色。
安禾終於承認,上下五千年,她從書上歷史上,電影電視劇,娛樂新聞周刊里,也絕對沒見過如此對口味的絕色。
她淪陷了……
那男人長了一張極年輕的臉,看起來仿佛剛剛成年。
水月觀音,看殺衛玠,面如冠玉,器宇不凡。
安禾想起大學時代的一首詩歌:「積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艷獨絕,世無其二。」
這男子,不,應該被稱作少年。
這少年的氣質別具一格,如山間幽蘭,峭壁松柏,端的是文質彬彬,卓爾不群。
最為驚艷的是他的雙眸,燦若星河,清澈見底。
安禾已經震驚地說不出話了。
她傻傻地站在屋內通往窗外走欄的門前,眼睛一動不動痴痴看少年。
卻見這少年收了眼底驚訝,勾起嘴角含笑向安禾緩緩走來。
待離了安禾兩尺距離,少年停下腳步,將左手的玉壺仰頭拿起喝了一口。
他挺鼻薄唇,仰頭時露出纖長帶有喉結的脖頸。唇如海棠,沾了玉色壺口。那瓊漿玉液順著壺口一半流進那海棠紅的唇中,一半順著玉色肌膚流到脖頸處。
他喉結滾動,安禾莫名覺得燥熱,只覺少年似在勾|引自己。
看著安禾浮上紅暈的面頰,少年眼中閃過滿意神色,像是戲弄一般,他伸出右手,那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晶瑩剔透的指甲修整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