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純虛真人,她的生母,是如此讓人迷戀的女人嗎?安禾對那位燕北真人口中臨危不亂的偉大母親的印象,又添上了幾筆風流,形象慢慢變得更加具體。
於是此時不用再開口問,安禾也知道,頌容真人對自己的好,多半來源於自己的生母罷。看頌容真人的眼神不免帶上了幾分可惜和同情,如此靈秀的痴情真人,卻為愛而不得,多麼像小說里的男配角。只不過她無法想像,擁有很多位妻子的人皇會成為了男主角。雖然還沒有見過自己傳說中的父親,但女性天性使然,作為選擇,她對自己生母的眼光實在不敢苟同。
生下來的孩子不在自己膝下長大,還要和別的女人分享一個男人,那麼高高在上的仙女,怎麼看都是被迷惑了眼睛。
誇了記憶中的人只後,意識到小姑娘還在現場,頌容真人回神過來趕忙道歉:「是我失態了。」
安禾搖搖頭:「我理解真人,情之所至,非人為能控制。」
頌容真人看安禾的表情,也不多加解釋了,只是順著她的話語轉了話題:「這下,能安心喝藥了嗎?」
這句話才說出口,安禾的臉色突然紅了。原來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暴露在別人的觀察之中,那麼包括之前她對頌容真人的揣測,豈不是也被看得明白清楚?突然覺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然而真人並沒有揭穿,反而溫和地作了解釋,甚至把自己這樣一個「秘密」告訴於她。
在安禾看來,暗戀有夫之婦這種事情,怎麼說都不夠光彩吧?
捧著藥碗緩緩喝藥,眼睛不時悄悄抬頭觀察真人的反應,內心卻後悔得要死,把自己罵了千遍萬遍,那苦澀的味道在嘴裡蔓延,只當是給自己的懲罰罷了。
卻沒有想到,一片蜜餞輕輕塞到自己的嘴巴前,「張口。」頌容真人的音色迷人,又帶了無限的寵溺。
安禾傻傻地跟著話語輕啟朱唇,甜蜜的清香化開了澀味和腥味,心裡柔軟泛甜,只是這甜蜜,令她想起的並非是男女之間的情愛,而是現世的父親對子女的關切。
一滴淚落在碗中,浸了青草香的帕子輕輕擦拭掉她的淚水:「怎地哭了?」頌容真人無奈。
想一想,真人又笑了,「可是這果脯好吃得落淚,小閨女,好了,待你離開規努時,我把剩下的果脯分你幾罐,夠你吃上個幾十年。」
安禾被真人這語氣打趣得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天天愛吃那甜食。」
頌容真人把安禾的藥碗收了,起身端著一隻碗沖她笑:「得了,你這孩子對我這老頭子來說,可不是小孩?」
見安禾怔怔看他,跟傻了一樣,他又扶著安禾的後背讓她躺下。
暖心地幫安禾掖好被角,他只管拿了碗出門去清洗:「你先睡一會兒,雖說竹屋不如皇宮華貴,卻也清淨自在,只管當自己的家。」
都走出門外了,似想起了什麼事情,他又返身折回來,把一個傳音符遞到安禾手中,他小聲安排:「你沒有了修為,傳音也不方便,要是有什麼事情,不舒服呀,累了痛了,需要什麼,就把符紙用了。只要我在規努山附近,肯定聽得到你的聲音。」
安禾乖乖點頭,分明是年輕美麗的面孔,無端的,初見卻沒有心動的感覺,而是一種神奇的親近渴望靠近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