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痛苦地叫著,綠澆覺得悽厲的聲音好似嬤嬤講的鬼故事中的女鬼。
她嚇得捂住了耳朵,又捂住了眼睛。
嬤嬤卻看著她,眼神裡帶著不滿和壓迫,那雙粗糙的大手將她捂住雙眼的小手硬生生掰了下來:「看到了吧?這還是主子呢,掉眼淚都被打成這樣,你呢?小小一個奴婢,可不是得千刀萬剮?」
「什麼是千刀萬剮?」綠澆問嬤嬤,女人已經被打得昏死過去了,掌刑嬤嬤穩穩地坐在一把椅子上,雙眼波瀾不驚,她只是擺擺手,動了一下眼皮子,於是那幾個粗壯身材的姑姑拿起了裝著鹽水的桶子,一桶鹽水就那麼劈頭蓋臉倒在女人身上。
鹽水把她裂開的紅肉沖得泛白,血水順著身體流到了地面上,那白色的蠟燭一閃一閃,綠澆的腳邊濕/濕的,她低頭,卻看見血水淌到了自己的鞋子上。
「就是用一把刀子代替姑姑們所用的繩子,把人身上的肉呀,一塊塊削下來,直到那個人死去。」
「啊!」一聲如厲鬼索命的驚聲尖叫刺破屋子,是被鹽水澆身的女人從昏迷中痛醒。綠澆嚇得跳到身邊抱緊了嬤嬤的大腿:「綠澆以後一定不哭,嬤嬤我們走吧!」
那之後回去的夜裡,綠澆做了一整夜的噩夢,她因為掉了眼淚,被粗壯的姑姑們壓在身下,拿刀子割了一晚上的肉。
布菜的侍女又收回了眼光,安禾不知道這會不會讓佳意皇后滿意。
直到半夜三更,她從床上摸了起來,偷偷溜到外面守夜伺候的綠澆床上,她捂住綠澆要驚叫的嘴,眼波流轉,月光透過窗欞,灑在床邊。綠澆看著公主彎彎眼睛,那雙好看柔柔的小手輕輕摸上她的額頭。
「疼嗎?」安禾問綠澆,心裡滿是愧疚和心疼。在她的心裡,把三歲的小孩子送過來陪在身邊,自然就被當成了妹妹一樣去照顧。
綠澆搖搖腦袋,「不疼。」
不疼,因為有公主的關心。綠澆從來沒有看過任何一個主子,會在半夜爬起來關心奴婢的傷口。
安禾只以為綠澆是膽子小,不敢說實話,也沒有逼她,而是拿出白天自己就偷偷藏好的藥膏。她打開瓶口的塞子,小小的手指輕輕沾了膏體,塗抹在綠澆的額頭上,自己穿越到這個世界可真是慘哦,安禾無比想念現世的生活。
痛苦的高三熬過去,就是快活的大學歲月了,她真是沒有福氣,一個高三女生,穿越成公主,一點兒也不威風。
小小地就離開了親生父母,又摸不懂這個世界的規則,哪裡又敢隨便亂走。她不敢露出異於尋常小孩的天賦,也不像其他穿越小說電視劇中,需要爭風吃醋表現自己。三歲的小毛頭,有什麼辦法呢?
這就算了,無憂無慮過一個童年,安禾也就滿足了,卻發現無憂的代價那麼大,完全是被人皇和皇后為她遮擋的一片假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