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湯婆在她太陽穴之處一點,有撕扯的痛從頭部傳來,其後便沒有感覺了,她的身體莫名好像輕鬆了很多,雖然觸覺遲鈍了些。
「你走吧,這裡一切勿向他人提起,如今妖王朱汀的千分之一天賦已賜予你身體內。你的痛感便是對你的約束,若是暴露妖窟的存在,不僅你的痛感永遠消失此間,而且你的肉身極有可能遭到妖力反噬,到時候人身不在,容易墜入妖道。」
眼前又是青天白日。
香湯婆依舊和老者在稻草棚賣茶水和瓜果,只是少了那裡面的小火爐,少了小火爐之上熬的肉湯。
安禾看著遠處,有行人從遠處走來,不遠之處有裊裊炊煙從田間的村落冉冉升起。
香湯婆將棚前擺的幾個瓜果送到她面前,就像個尋常善心的老婦:「帶走吧,這是人間的瓜果,你路上解渴,不收錢。」
安禾尷尬接過瓜果,失魂落魄般順著道路往人煙的地方走。
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如何入了別人圈套,又如何無力地逃出,她迷茫了,也痛斥自身的粗心,只是胸口那個地方,卻沒有再感覺到疼了。
路遇其他行人,也不再搭訕,只管往前走,到她想的地方去。
沒有一個時刻,比此時更加想念自己的父親和母親,還有一人,那是她的此行的目的——段淵。
曾經的金秋之約,醒來該去赴約了。
——
安禾忘記自己這段時間是怎麼度過的了。
半個月的時間,她一路從龍闕走到了規努,所走的地方都是偏僻的山嶺。
害怕見到活人,害怕看到陌生人,除了偶爾和助手甲七對話,她已經很久沒有和別人說過話了。
性格從穿越來的天真到宮廷影響下的沉穩,現在更多的卻是沉悶,她像一塊木頭,不會疼痛,更不會心痛,夜深人靜住在荒郊野嶺,竟沒有了半分害怕。比起山野之間的空寂,人心其實更恐怖吧。
安禾覺得自己的心可能是有些抑鬱了,若是在現世,好歹可以找一個醫生看一看,在修真界裡,卻是別無他法,每天激勵著她前往的,只有允諾好的約定,還有想要不斷提升修為的野心。
第一次在鹿蜀國的邊境之地休息的那一晚,她夜宿河邊,被一隻山狼給咬了。無法感覺痛苦,就無法醒來,直到鮮血流出的觸感和山狼舌頭的濡濕感化為夢魘糾纏她,從睡夢驚醒,綠色的狼眼睛像是魔鬼,野獸的喘息和咀嚼之聲就在耳畔,她嚇得腿軟,卻還是狠心祭出冰月寒劍刺向了山狼的腹部。
山狼只是普通的野獸,並沒有開啟靈智,幾番搏鬥之下儘管身體都是傷口,好歹將山狼殺死了。
她身體裡好像有一股崛起的力量,源源不斷充斥著每一條流淌的靈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