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郎抱著她,眼底的笑分明又幾分不同以往的邪性,似是怒氣,又似醋氣。他看著安禾問道:「聽聞小娘子對我,一見鍾情?可你也是結了道侶之人,怎這般輕易隨便,沾花惹草?」
段淵不懂的一個詞彙叫做「反差萌。」被邪性附體的理想型,殺傷力max。
於是安禾甘願沉淪。
輕挑眉梢,嘴角上揚,安禾好像變得有些不一般,平時的她沒這般隨性,更沒這般妖媚。連眼角都沾上魅惑,額心花鈿顏色越發鮮艷,雙頰的朝霞也越發絢麗。右手抬起纖細的藕臂摘下髮簪,一頭青絲長發散落玉雪的肩頭和後背。
那一夜發生了什麼安禾已經記不太清楚了。只覺得昏昏沉沉中好似看到了天光的雲彩。她看到了一株花,又看到了一束火。火花交織成為一副動人美麗的場景。
安禾好像回到了從前,幼兒最無憂無慮的時候,規努山上的一草一木,她都有著很深的情感。她又好像回到了現世,現世里的平凡煙火的學生時代。那時她曾暗自幻想,屬於自己未來的愛情應該有的漂亮樣子。
她現在是否有了呢?
安禾不知道,她好像在這個世界遨遊了很久,又好像從一片宇宙中穿梭到另外一個時空。短短的時間好像被壓縮成光速般在眼前閃過,那是數萬個世界中她的身影,她的模樣。這真的好奇怪啊。
人在快樂至極的時候會產生虛幻的念頭嗎?還是虛假的幻象?
這幻象迷離鬼魅,讓她仿佛陷在迷霧中團團亂麻纏住般難以窒息,無法走出亂象里。
遙遠的聲音好像從虛空中傳來一般,進入了安禾的耳中。
是段淵在聲聲呼喚她。
安禾睜開眼睛已經是大汗淋漓,她精神虛脫抱住段淵:「我剛剛做了一個噩夢,又或許是一個美夢。起先很是玄妙,之後就如同命運鎖籠囚住了我,困我在一個世界中不得而出。若不是聽聞你的聲音,我萬萬不可能走出來的。」
段淵神色莫測,安禾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直到段淵將一瓶玉露餵至她的唇邊:「可能是你的靈魂有所感應,睡覺吧。」
段淵沒有說為何靈魂會有感應,安禾在朦朧的意識中直覺喉頭溫暖,隨之而來的是擋不住的困意,她又閉眸陷入夢裡。
——
累,渾身無力的累。
安禾失去痛覺,是感受不到疼的,卻也知道昨晚一夜被抽乾了力氣,今天全身骨頭像散架般,竟提不起力氣起床。
不得已之下,她運轉周身經脈,使得靈氣充盈身體,才抵禦住疲憊。
從床上起來,回想昨夜光景如同夢一場。腦海還餘留些昨日記憶,昏昏沉沉,她走至靜水峰的廚房裡,倒了一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