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這是一個很划算的交易。
顧曉暉這時又露出了那種可怕的表情,劉芷筠嚇得心裡一緊。儘管害怕,但她仍說服自己強撐著,儘量讓自己強勢的雙眼緊緊地盯著顧曉暉的眼睛。
兩人的距離不過十幾厘米。
她的心緊張得打鼓,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周圍人的嬉笑聲都不入她的耳,只等著對面人的答覆。
「不行。」
當這兩字輕飄飄地從顧曉暉嘴裡說出來的瞬間,劉芷筠的內心防線便瞬間坍塌了。還不等她問出為什麼,顧曉暉便飛快地收拾好碗筷離開了座位,並甩下一句:「必須得是晚上。」
周天青和秦暘看在眼裡,知道計劃再一次失敗了。
「看來顧曉暉是一定要在晚上才會動手,這是他認為的某種儀式感。他必須把劉芷筠施加在夏琳琳身上的傷害反饋回來,所以這樣簡單的交易根本誘惑不了他。」秦暘看出了顧曉暉這人的心思深不可測,「他是下定決心要在劉芷筠身上做些什麼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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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個 6 月 6 日晚上 23:23,一鳴中學女生宿舍。
熟悉的沉溺感再一次淹沒了劉芷筠。
她早就知道這種死亡的感覺還是會降臨。可再早知道又如何,她做不了任何的反抗與掙扎。
下午顧曉暉拒絕她的那一刻,就是她死亡倒計時的開始,每一分每一秒仿佛都有一個滴滴答答的時鐘在她腦中響,撞針每敲擊一下,她就離死亡更近一秒。
一滴眼淚從她的眼角流出來,不知道是被水嗆得難受的生理反應,還是內心裡痛苦的具象化。眼淚沒入環繞在她周圍不知道是否存在的水流中,那一點點觸及皮膚的溫熱立刻消散了。
可在局外人眼裡,這個女生不過是在睡夢中留了一滴淚,淚水划過她的臉頰,沾濕了枕頭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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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個 6 月 6 日早上 7:25,一鳴中學名揚樓高三(5)班教室。
「周天青,今天你領讀啊。早自習就把這個《短歌行》讀一遍吧,剩下的時間就自己背誦還不熟悉的課文。」
「好的,何老師。」周天青拿著語文課本走到講台上,「請同學們把書翻到 76 頁。《短歌行》,起……」
「《短歌行》,曹操。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這是循環的第六天了。
今天早上她是在起床鈴聲響了有十多分鐘後才醒過來的。
據室友們的回憶說,六點半響鈴之後,其他人都慢慢悠悠地憋著一口起床氣開始穿衣服,一邊感嘆這種早起的生活還有幾天就結束了。
可只有周天青還在床上躺著,沒有一絲要起床的意思。
「周天青,你還不起嗎?今天早上可是你來領讀。」她們宿舍的另一位語文課代表李清揚一邊踩著雙層床的鐵欄杆往床下走,一邊說到。
起初她們還並沒有察覺出什麼異樣,以為周天青只是醒了但不想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