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宛問老者是何許人也,老者只道不可說。
老者說自己別的東西沒有,只有一身醫術還說得過去。他願意將畢生所學全部教給陸宛,只希望等他百年以後,陸宛可以幫他照顧好小均。
「這孩子跟著老夫吃了不少苦頭,老夫不求他以後能有大成,只要別像他爹那般窩囊就行了。」
老者把話說到這份上,陸宛卻猶豫著不肯應下。
他明白老者後繼無人的說辭是假,想要找人託付小均是真。可他現在也是籠中困雀,身不由己,比躲避仇家的爺孫倆好不到哪裡去,又如何能照顧好小均。
不過他倒是可以經常過來幫襯一下這二人。
小均自幼被老者養在身邊,老者能把他拉扯大已經很不容易,自然顧不上別的。
於是他形容邋遢,衣著不修邊幅,頭髮都結塊了,老者也不聞不問。
陸宛帶著小均回到住處,給他洗了澡,又讓下人找來江離的舊衣服給他穿。
小均雖然比江離年長,卻骨瘦如柴,四肢細長,胸前的肋骨根根分明,江離的衣服穿在他身上甚至有些寬鬆。
這要是在以前,老者是不許小均接受外人恩惠的,小均年紀還小的時候他就教過,人情這個東西最難還清。
陸宛卻說:「晚輩受傷是您開的藥,這些就當作晚輩的謝禮了。」
他眼睛黑亮清澈,內里滿是誠意,老者嘆了口氣,到底是沒有再責備小均。
可他到底不願意欠著別人分毫,等陸宛和小均曬好衣服回來,他招手示意陸宛到桌前坐下,將枯樹般的手指搭到陸宛的手腕上。
陸宛的脈象令他皺起眉頭。
收回把脈的手指,老者看了門外一眼,吩咐小均去把外面晾的藥草全部翻一遍。
小均有些不情願地起身,撅著嘴,腳尖磕在桌腿上發出不小的動靜。
見他特地支走小均,陸宛坐直了身子,面色凝重起來:「前輩,晚輩莫非……」
「莫怕,」老者抬手示意他不必擔憂。他沉吟一番,道:「你雖然傷在皮肉,但也失血頗多,有些血氣不足。」
「房事上還是需要節制一些的。」
沒想到他支走小均只是為了說這個,陸宛面紅耳赤,支支吾吾,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自從那次江雪瀾食髓知味後,幾乎夜夜都要過來。
哪怕陸宛裝成一條死魚,不動彈也不說話,他也自能找到樂趣所在。
江雪瀾做事太霸道,陸宛起初還能裝死,到了後面只能哭著求饒,只恨自己不能真的死過去一了百了。
除去放他走以外,江雪瀾在其他事情上對他算是百依百順,唯獨在做那種事情的時候,不管陸宛怎麼哭著求饒,他都不會聽,甚至還會變本加厲。
如今被老者一語道破,陸宛又羞愧又難堪,耳尖紅得像是要滴出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