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擋開紅衣男子的手,垂下眼帘低語:「師兄莫要拿我消遣了。」
消失許久的人被程軒帶了回來,且如此狼狽不堪,晏時和皺起眉頭,從懷中掏出方巾替陸宛擦了擦臉。
「他可有為難你?」
他執起陸宛的手腕細細端詳,只見到幾處皮外傷,倒像是擦傷,不似人為。
陸宛搖了搖頭,一副不想多言的樣子。
他擔心自己這個模樣出現在眾人面前會擾亂興致,便要求回到住處換身乾淨衣裳。
「好。」晏時和自然由著他,臨走前深深望了紅衣男子一眼。
紅衣男子毫不客氣地與他對視,剛要開口,便被急著去找明通長老的程軒拉走了。
大師兄平日欺負一下門派中的弟子便罷,居然欺負到武當的貴客頭上,程軒自然要到師父面前參他一本。
「他才是武當的大師兄?」
桌上燃著燭火,隨著陸宛的驚呼,火苗微微晃動了一下。
陸宛見狀用手攏了攏燭火,卻忍不住偏頭看向身後的晏時和:「葉掌門的首徒不是陳師兄嗎。」
他只道武當首徒是陳百川,並不知曉楚尋真。
晏時和手裡拿著木梳,輕輕為陸宛梳理著長發,溫聲為他講述當年六大派討伐合歡宗一役。
他音色低緩,宛如醇厚美酒,將當年之事娓娓道來。
原來早些年名滿江湖的武當首徒不是陳百川,而是另有其人。
若說那楚尋真,雖為武當的大師兄,性子卻一點都不沉穩,反而十分跳脫。
他不留在山上監督自己的師弟師妹練功,整日往外面跑,結交了許多江湖上的朋友,且與人交好不分三流九教,興致來了坐在路邊與乞丐對飲也是常有的事,就連晏清河早年都與他十分要好。
陸宛原本坐在燭火前乖巧垂目,聞言咦了一聲:「未曾聽大哥提起過。」
晏時和挑起他頭上一縷青絲,用梳子慢慢梳開,笑道:「大哥向來不喜歡與你說這些。」
也是,晏清河性情乖張,鮮少有和顏悅色的時候,谷中的師弟師妹們都在背地裡稱呼他活閻王,又怎麼會主動與陸宛提及這些。
陸宛只道晏清河不喜歡與他親近,卻不知晏清河有其他顧慮。
當初他隨著姬慕容出谷,晏清河便極力反對。他恨不得陸宛與外界接觸的一少再少,以免翅膀硬了總想往蝶谷外面跑。
陸宛最好是留在谷中,永遠陪著他們兄弟。
晏時和自然清楚胞兄的心思,但他素來會在陸宛面前唱白臉,這也是為何兄弟二人中陸宛與他更親近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