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均卻很聰明,捉著他的手不讓他將手抽回去:「是不是那個穿紅衣服的瘋子欺負你。」
今晚的晏席上,紅衣瘋子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帶走了陸宛,小均自然也注意到了。
他們上山時那瘋子還過來與他搭話,好似與他是舊相識一般。
望著陸宛手腕上的擦傷,小均咬緊了後槽牙,心中滿是憤懣。
自年幼時起,他吃了太多苦,嗓子也哭壞了。爺爺為了磨鍊他,平日對他非打即罵,也不怎麼管他,唯恐自己百年以後小均沒了依託活不下去。
老人活了大半輩子,後半生唯一的念想就是讓小均好好活著。
不管活成什麼樣子,總比不明不白死了要強。
還在千機教的時候,陸宛見他整日髒兮兮的,天冷了也不知道添些衣服,便把他帶回自己的住處洗乾淨,替他梳發打扮,悉心照顧,讓他感受到從未有過的溫情。
如今有人在武當門派欺負陸宛,小均自然不高興。
「武當算什麼什麼名門大派,居然縱容自己的弟子欺負客人。」他牽著陸宛的手進屋,嘴裡不住地嘟囔。
他可是記著,陸朗被那個紅衣瘋子擄走的時候,武當的長老說不會出事。
堂堂武當,竟比不上千機教,在那裡可沒人欺負陸宛。
他和爺爺被人追殺,也多虧了江教主願意收留庇護他們,才免去他和爺爺的風餐露宿之苦。
爺爺性格剛硬,不願平白接受恩惠,教中之人便經常來找他們看病,換著法子接濟他們。
這些話他不敢告訴旁人,卻願意說給陸宛聽。
他和爺爺被仇家追殺時,不是沒有到過所謂的「名門正派」尋求幫助。
小均的爺爺既然能因為與鬼醫觀念不同從蝶谷出走,自然是嫉惡如仇的。
很難相信,這樣一位要強的老前輩,究竟是經歷了什麼,才帶著小均去投奔惡名在外的千機教。
「他們都說江教主是壞人,可若不是江教主收留我們,我和爺爺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說到爺爺,小均的眼眶又開始泛起濕潤。
「小均。」陸宛也有些動容,將手放在他頭頂輕輕撫摸。
不知是陸宛的聲音太輕柔還是別的什麼,小均畢竟是個孩子,離開了唯一的親人,心中本就不安。
他再也忍不住了,伸手抱住陸宛的腰,將臉埋進他懷中失聲痛哭起來。
他這嗓子自年幼時便哭壞了,說話聲音一直有些嘶啞,實在經不起大哭大喊的折騰。
於是到了第二日,小均的嗓子啞得更加厲害,連正常說話都成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