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青陽這才反應過來不該在這種時候頂撞父親,他抿緊了嘴唇,攥了攥拳頭,不聲不響地坐回椅子上。
「父親,」待他坐好,孟老大這才斟酌著語氣開口:「往年的武林大會,你和母親都鼓勵我們去參與,今年為何……」
孟莊主嘆了口氣,這一嘆氣,似乎連精神氣都跟著泄出許多,顯現出幾分老態來。
「以往,我和你們的母親總是希望你們多出去看看,長些見識和本領,今年的武林大會卻去不得。一是因為江湖上頗多波折,華山與武當交惡,折柳山莊若是出席此次大會,必然要摻合到他們的糾紛當中,與其中一方劃清界限。」
要想在武林立足,最忌諱的就是多一個仇人,更何況不論是武當還是華山,都不是折柳山莊能夠得罪的。
好在孟青陽馬上要去扶風郡主成親,折柳山莊可以以操辦聘禮等藉口為由,只派遣幾個旁系的子弟去充數。
旁系子弟的話語權不夠,自然也代表不了折柳山莊的立場。
「可是父親,你想過母親嗎?你讓母親怎麼辦。」孟青陽到底沒忍住,看向坐在一旁的孟母。
孟夫人出閣前曾是武當的弟子,葉掌門與明通長老的師妹。
因為孟夫人的緣故,這麼多年以來,折柳山莊與武當的來往一直十分密切。孟青陽年幼時曾在武當山常住過一段時間,那裡的長老對武當的絕學並不吝嗇,時常在武學上指點他一二。
他雖然未曾拜入武當,但也可以說,武當等同於他第二個師門。
在孟青陽眼中,此次武當與華山交惡,他們自然要站在武當這邊。
「這正是我和你們父親商量的結果,」孟夫人搖搖頭,道:「如今我已是折柳山莊的人,凡事……自然是以大局為重。」
孟夫人都發話了,孟青陽也不好繼續說什麼,只能冷著臉坐在位子上,聽孟莊主安排這幾日招待客人的事宜。
武林大會在即,折柳山莊向來有好客的美名,眾門派弟子陸續前往杭州武林門,途中若是經過懷柔,折柳山莊自然要給他們提供休息的地方。當中不乏有些小門小派,孟老莊主特意叮囑道:「無論是何等門派的弟子,都要一視同仁,切記。」
「尤其是你,」說到最後,孟莊主看向孟青陽,「莫要意氣用事。」
屋外寒風徹骨,雪霜掛在枝頭晶瑩剔透,時不時被風吹落,發出「噗噗」的輕響。
屋內燃著火爐,爐上坐著茶壺,晏時和在銅爐的圍沿上撒了一把落花生,借著滾燙的銅片烘烤。
晏清河拉開窗子看了一眼,隨後皺著眉頭將窗子關嚴實,「這雪總算是停了,明日我們便動身離開。」
他走到火爐旁坐下,看向晏時和,「將宛兒送回蝶谷後我不準備回京了,待你回去以後,父親那邊還需要你替我言語兩句。」
他可以不回京都,晏時和卻是必須要回的。他是跟聶景宏一同出來的,自然要將世子完好無損地送回去。
晏時和提起爐上的熱茶倒了兩杯,其中一杯用竹鑷夾到晏清河面前,「放心吧,父親安排的事情我已經布置好了,文公公活不過年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