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百川跟在她身後進了宅子,這處二進的宅子面積不大,環境清幽,光禿禿的枝頭上,時不時可見幾隻不怕冷的雀兒,在枝條跳來跳去覓食。
一路上也不見幾個下人,著青襖的女子將陳百川引到一處廂房,廂房的門半敞著,裡面傳來低低的話聲。
「公子,」青衣女子走到半掩的房門前輕輕敲了兩下,「屬下將人帶過來了。」
不知裡面的公子說了句什麼,另一位女子走過來拉開房門,對著陳百川笑道:「陳大俠請進來同我家公子一起用膳。」
陳百川一邊說著「多謝」,一邊越過青衣女子走進房中。
房中瀰漫著食物的香氣,並不濃烈,且帶著一股暖意。
陳百川要見的人坐在桌前,身上只著一件淺色襉衫,膚色蒼白,帶著幾分病容。他左手戴著黑色護手,護手將他的整隻手乃至露在外面的手腕都包裹的嚴嚴實實,手裡正端著一碗粥慢條斯理地喝著。
從陳百川進來起,他都不曾抬起眼搭理,方才開門的女子走過來,拉開椅子請陳百川入座。
陳百川落座,心中暗自想道,這位蘭公子,倒是和幾年前見面時那般,還是一樣的傲慢。
在門外等了許久,哪怕是有內力護身,陳百川的手腳依舊凍得有些發麻。
下人為了盛了一碗粥,他喝了兩口暖了暖維,眼見蘭公子放下了手中的粥碗,忙開口道:「蘭公子,陳某比約定的時間早來了幾日,還望公子不要計較。」
過幾日便是武林大會,到時候人多眼雜,他要是那時過來,難免會被人注意到。
蘭公子沒有說話,想來也知道陳百川的顧慮。他端起旁邊的茶杯漱口,遮著口將嘴中的漱口水吐淨了,這才看向陳百川。
陳百川道:「多虧公子相助,我將那罪徒與魔教勾結的消息放出去後,華山派果真坐不住了,派了幾位長老來武當尋麻煩。」
武當罪徒,自然指的是楚尋真。
雖然武當和華山借著這個由頭撕破了和平的假相,但楚尋真總算是被他扳倒了,再也沒有繼任掌門的可能。
「既如此,」蘭公子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著他,「你還來找我做什麼。」
陳百川眸色一寒,不苟言笑的臉上閃過一絲殺意:「公子有所不知,我師父對那罪徒愛惜的很,他一日不死,陳某便不能安心。」
蘭公子瞭然一笑,戴著護手的那隻手拿起桌上的茶杯蓋把玩,「楚尋真好歹是你的同門師兄,當年你害他至此,如今連他的命都不想留了麼。」
「他若一直是個瘋子,」陳百川語氣幽幽:「留他一命也尚可。」
可他的神智一日好過一日,葉掌門心中的天平又偏向他,有他在一日,陳百川就有一日做不得大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