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
他收回視線,心臟疼得厲害,難受得厲害。
若是殺了裴諝,剛統一的國家就會分崩離析,到時戰火再起,百姓又會流離失所。
所以哪怕他已經恨極了這個人,他也不能動手。
只有裴諝活著,才能穩定住眼下的局面,才能慢慢讓全天下的百姓過上安穩生活。
「在想什麼?」
顏煜渾身一顫,汗毛瞬間立起,這人居然沒有睡!
「在想如何殺了朕?」
裴諝悠閒地側過身子支撐起腦袋,目光從顏煜身側划過落在不遠處的劍架上。
「用朕的佩劍?怎麼沒動手?不敢?還是心太仁了?」
「你想得沒錯,只有朕才配做天下之主,心慈手軟的廢物,只配匍匐於朕的腳下。」
顏煜捧著蠟燭,手已經被燙得快失去知覺,裴諝猜中了他心裡所有的想法。
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像個跳樑小丑,他根本反抗不了,如裴諝所言,他的確是個廢物。
「嘖嘖嘖,手疼嗎?」裴諝打量著被蠟油燙得血紅的手掌忍不住想笑。
「你一定很受父母寵愛,從來沒受過這種苦吧?」
他伸出手指故意將蠟燭撥倒,蠟油連著燭芯上燃著的火苗一同傾瀉在顏煜手上。
灼燒感一剎加重,顏煜雙手顫抖下意識縮回,蠟燭掉在地上,燭火沾到床邊的帷幔,帷幔瞬間點燃。
裴諝起身三兩下踩滅剛剛騰起的火苗,他冷著臉一把掐住顏煜的脖子,將其扯到面前。
「朕說了,舉不住就要受罰,想砍左手還是右手?你來選選吧。」
「我..」顏煜抓住脖子前的那隻手艱難地搖頭,愈發呼吸不過來。
「哈哈哈哈哈哈!」
裴諝鬆手向後一推,顏煜就被扔倒在地。
「怕什麼?朕很喜歡你,雖然比不過白虎,但現在還捨不得傷你呢。」
「來,過來,讓朕看看你的手。」
顏煜捂著脖子努力支撐爬起來,挪到裴諝身邊垂頭跪下去伸出了手。
「嘖,都燙成這樣了?朕都心疼了。」
「咳咳咳咳咳!」
窒息感過去,胸腔開始抽搐著疼,顏煜扶住胸口劇烈咳嗽,眼中瑩瑩有淚光。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顏煜用最快速度轉過身子,鮮血噴濺在地上,好在盡己所能沒有沾到裴諝的衣袍。
他勉強撐住地,渾身的力氣都用盡了,身上疼得厲害,甚至已經感受不到手掌的灼燒。
「來人!」裴諝的聲音帶著怒意。
內侍走進營帳行禮:「陛下有何吩咐?」
「把他帶走!讓他把自己洗乾淨,去內監營帳,不,去軍營,離朕越遠越好!現在立刻馬上!把這個地毯換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