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裴諝拿起茶盞精細地撇去茶沫卻沒有喝,「證據和人,本官回都城時一起帶走就行。」
故意做出的搶功之舉,孟元里臉上果然有一瞬僵硬。
人不是自己送走,路上要殺不知要多費多少功夫。
「全憑大人安排。」
孟元里奉承笑著,想想問道:「下官有一事不明,這...雍州府署衙中的守兵是不是大人殺的?」
砰!
裴諝一拍案幾,將手中的茶盞摔了出去。
「本官還沒跟你算帳,你倒來跟本官算帳,進雍州城第一日便不問緣由將本官抓入地牢,不殺待何!」
「是是是,大人消消氣消消氣,都是他們該死。」
孟元里連忙低頭迎合,眼珠子一轉又道:「只是....他們好歹是官差,一下子死這麼多,沒法...交代呀..」
說話間孟元里時不時瞟裴諝兩眼。
裴諝撐著扶手站起來冷笑一聲:「你威脅本官?」
「不敢不敢,下官萬萬不敢。」
「不敢?你覺得本官搶你抓住顧長明的功勞了?你知道本官是誰嗎?吏部侍郎韓寧,我們韓家也是你區區一個雍州刺史招惹得起的?」
裴諝做足了高高在上愚蠢紈絝的模樣。
韓讓愣愣低下頭,心道他家兄長這輩子也說不出這些話來。
「陛下器重本官,特地派舍弟,內衛統領韓讓來輔助。」
內衛統領四字被特意加重,就好像真的是哥哥炫耀弟弟。
裴諝湊近挑釁地拍拍孟元里的臉,又用帕子將手擦乾淨,而後嫌棄將帕子扔在地上。
「無足輕重的雜碎而已,殺就殺了,孟大人覺得呢?」
孟元里僵硬地嘴角幾不可查地抽搐,臉上擠出十分阿諛的笑。
「是是,那些個人能死在韓侍郎和韓統領的刀下,都是他們祖上積的福分。」
「哈哈哈哈哈...還是孟大人有胸襟。」
「不敢不敢,韓大人謬讚。」
孟元里後退半步恭敬揖手道:「韓大人與韓統領車馬勞頓多日,下官作為此地刺史,理應為二位大人接風洗塵。」
「這…擇日不如撞日,今晚下官便在府上設下宴席,不知二位大人可否賞光。」
「那是自然。」裴諝哈哈一笑,「好酒好菜準備吧。」
「是是,下官斗膽請韓夫人一同來,下官好當面賠禮。」
裴諝點點頭:「也好,省得他一人無趣。」
「那下官便恭候大駕了。」
離開刺史府,孟元里一直目送兩人離開老遠不見身影才回去。
「公子,吏部侍郎正受重用,領這個身份,孟元里會不會更加警覺?」
裴諝輕瞟對方,抬手敲了下韓讓腰間刻有韓氏一族圖騰的玉佩:「不領?行嗎?」
韓讓驚詫跪地拱手道:「屬下粗心大意,險些壞公子大事,請公子重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