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讓將幾幅巴掌大的畫放到書案上。
他特地派了手下會作畫的人去探聽,好讓裴諝可以看著畫聊解相思。
裴諝拿起那一疊畫紙,第一張便是顏煜坐在鞦韆上開心的笑。
畫紙的背面寫著徐懷澈兩日打出一架鞦韆,放在屋子裡供顏煜坐。
他把一疊畫紙扣過去,不敢再看哪怕一張。
「日後不必再派人去了。」
「是。」
自從將顏煜送走後,裴諝整日泡在議政殿,睡也睡在這,有政務時還好受些,政務處理完便想方設法來找事做。
真的無公事可做時,便只剩一副失魂落魄的軀殼,一個人發呆,連脾氣都不再發,因為根本注意不到旁的事。
「陛下,陛下?陛下?」
裴諝抬起眼眸,好像回神了又好像沒回神。
「派出去的人回報說徐懷澈要送顏大人回江洲了,估摸著一會兒就能出發。」
「嗯。」裴諝點點頭,心痛如絞,「也好,魂歸故里,是他所願,派精銳遠遠護送,日常不必再來報。」
韓讓揖手:「是,臣告退。」
「把這些燒了吧。」
「是。」陳任接過裴諝手中的畫紙依言燒盡。
裴諝拿起奏摺繼續看,看著看著一滴淚落在摺子上,潤濕最近的幾個字。
他合上摺子托住額頭悲從中來,心臟像是被撕成幾瓣扔進火堆一般。
鬢邊的白髮讓剛過弱冠之年的人,顯得滄桑悲涼。
「陛下,您休息休息或吃些東西吧,您都...幾日沒怎麼睡沒吃飯了。」
裴諝聽不到這些,重新打開摺子批看。
「唉..」陳任嘆口氣跟著心疼。
「陛下!」
韓讓未稟報飛奔進議政殿,臉上洋溢著興奮的笑:「陛下!顏大人有救了!」
手中的摺子啪嗒掉下去,裴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麼?」
「之前派出去尋醫的人傳消息來回,屈支所奉寶物化湖雨,是世間難得的靈藥,一滴化湖雨,死人也還魂。」
韓讓激動地繼續解釋:「屈支先王曾中無解之毒,毒已入骨髓肝臟,斷氣前服下化湖雨恢復如初,現在化湖雨還剩三滴,只要可拿到一滴,便可救顏大人的命。」
「你說得是真的?可查證過?」
「千真萬確,屈支人人皆知。」
裴諝顫抖地站起身,大悲之後的大喜讓他眼前忽地一黑,幸而被陳任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