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帶?」顏煜轉過來看著對方比自己還要差的臉色,「你的傷,自己上去都勉強,如何帶我一起?」
裴諝握住他的肩膀勉強揚了下嘴角:「能,我背你爬上去,這點程度算不得什麼,休息一會兒就好。」
顏煜打開他的手,一字一句皆是冷漠。
「裴諝,省省吧,無論你做什麼都無法磨滅我對你的恨,所以你大可不必如此,保全自己吧,活在你身邊比死了痛苦。」
裴諝垂下頭眼中傷神:「我知道。」
兩個人各靠在石壁邊陷入良久的沉默,不再說話。
日暮將近,夕陽透過山林薄霧灑入洞穴,與滿地鮮血輝映猩紅。
山洞中安靜下來,有水滴砸在石頭上的聲音,在規律的聲音中顏煜昏沉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他再次睜開眼睛時,洞中已是漆黑一片,陰風刺骨。
顏煜稍稍挪動身體,胸口難受得厲害。
眼睛本就看不太清,再遇黑暗,如同全盲之人。
他摸摸身前的地,撐著跪坐起來,向前面和左右試探,卻什麼都沒摸到。
「裴諝?」
洞中有回音傳來,卻聽不到另一人的聲音。
「裴諝?你在哪?」
是因為他說的話,真的將他丟下了?
但裴諝剛捨命替他擋了箭,就算沒法帶他走,也應該一劍殺了他減少痛苦,不至於丟他在這自生自滅。
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他可以不怕死,但他怕自己留在這。
「裴諝?」
仍沒有人回答,若是裴諝沒走,那....不會是..
顏煜頓住,手指顫慄地又往前摸去,忽然碰到個東西,嚇得收回手愈發慌亂。
「裴諝?你聽得到嗎?你還在嗎?」
在黑暗環境中,人的恐懼會不斷放大,顏煜自己也不知道他現在有多需要裴諝的回答。
在深宮中錦衣玉食被愛護長大的人,即便脫離溫室,骨子裡還是脆弱難以承受認知外的事物。
顏煜壯起膽子,用手按住剛剛摸到的東西,緩了好一會終於把那東西拿起來,摸了摸,是火摺子。
火光亮起,心中的恐懼總算下去了一點。
「裴諝?裴諝?」
顏煜舉著火摺子慢慢往前爬,火光映照亮不遠處,裴諝正躺在那,心中石頭落地,他趕緊爬了過去。
「裴諝?」
地上的人沒有半分回應,他慢慢俯身貼到對方胸口,胸腔內還有心跳在動。
「裴諝?你醒醒。」
火摺子湊近,眼睛也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