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幹什麼?」顏煜沒忍住問了一句,這種情況還嫌環境髒差不成?
裴諝停住手低著頭十分愧疚。
「對不起阿煜,我可能...需要休息一晚,才能帶你上去,只能委屈你再堅持堅持。」
灰擦得差不多,他輕輕拍了下地:「這邊乾淨,你躺下休息一會兒吧。」
在艱苦的地方裴諝都待過,一個荒僻的山洞根本不算什麼,可顏煜不一樣。
他的阿煜自幼被圍著轉,錦衣玉食嬌生慣養,何曾受過一絲委屈?
若非因他....這輩子都不會亡國受辱。
他自知彌補不了自己所做下的孽,只能對阿煜好一點再好一點。
可是沒想到,又是因為他,讓阿煜落到這個境地。
「用不著。」
知道是為自己擦的後,顏煜沒覺得感動,只覺得無語憤恨。
虛偽、做作。
「我怕你..」
「怕我什麼?難道怕我受苦?裴諝,你是在故意羞辱我嗎?」
記憶深處的怨湧上心頭,顏煜冷冷看向對方的眼睛。
「你讓我赤足隨大軍往越州走時沒怕,把我丟在林子裡等死時沒怕,讓我被蠟油灼燒手心的時候沒怕,害我差點被那幾個禽獸...」
顏煜不想再說下去,那是噩夢,他本再也不想記起的。
「而現在怕我嫌髒,開始假惺惺的擦灰了?你很該知道,我早就因為你比這些灰塵還髒了。」
「不..我..」裴諝的心好像被撕開幾道口子,掏出來扔到鹽堆里,翻來覆去的攪拌,蜇到痛無可痛也無法停止。
「對不起,阿煜...你殺了我吧..」
「有用嗎?殺了你又能如何?」
顏煜淡漠地望著火堆,火在瞳孔倒影中燃燒,光影背後卻是一片冰涼。
「我想開了,你不欠我什麼,成王敗寇,勝利者本就有生殺予奪的權利,我只希望若我們能離開,若我真的有機會活下去,請你不要食言,放我離開。」
裴諝沉默著,有意無意避開這個話題,沒有回答。
他的視線追隨顏煜,瞳孔中也映出火光,燃燒的火焰所帶來的溫暖讓他陡然驚醒。
裴諝起身一腳踹翻火堆將火星逐一熄滅。
火光消失,山洞重回一片黑暗,陰冷的氣息很快再次席捲全身。
「你幹什麼?」
「不能點火,若是屈支人不信我已死,搜山會被發現。」
顏煜愣住:「抱歉,我沒考慮到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