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煜?」
裴諝摸了下顏煜的脈,脈搏很弱,但對此刻的顏煜來說還算正常。
他小心翼翼地把顏煜放倒,自己平躺下去,讓顏煜枕著自己的胳膊,將人抱緊。
「阿煜,別怕,我們明天就上路,我一定會救你。」
禺陽城的夜,太沉靜。
無邊的濃墨鋪灑,肆無忌憚地向遠方蔓延,遮蓋天際。
星光與月色淺淡,似滄海一隱沒於黑夜之中。
長夜轉瞬即逝,月落日升,光線透過窗欞照在裴諝身上。
白色的紗布已經變成暗紅色,從額頭到脖子再到身上,全都是汗。
房門輕輕從外叩響。
韓讓昨晚看到裴諝回房才離開,今日一早便來給裴諝換藥,順便帶刺史府上的大夫再來看看,也命人熬煮好了湯藥。
敲了幾遍門屋內都沒有回應。
「陛下?陛下您醒了嗎?」
劉安早起也趕緊來請安,正看到韓讓領著府上的大夫和端著藥碗的婢女在門口。
「韓統領。」劉安走過去行了禮,「陛下傷得重,尚未起吧?」
韓讓又敲了兩下門:「陛下?陛下您在嗎?」
還是沒有任何回音。
「糟了,我昨日應守夜才對!」
韓讓慌亂起來,一腳踹開房門跑進去,劉安也趕緊跟上。
內室中床榻上,裴諝平躺在外側,顏煜枕在裴諝的右臂上,裴諝就保持著抱著顏煜的姿勢一夜未動。
韓讓看到人在,先是恐受責罰,後見兩人聽到這麼大的動靜都沒有醒,心裡不由得一緊。
「陛下!」
韓讓跑到床邊,搭上裴諝脈,亂,而且身上很燙。
「大夫呢!快進來!」
大夫聽到聲音急忙跑進來,過去查看。
「怎麼樣?」
「陛下是傷口裂開有些感染以至發熱,換過藥再按方喝藥,便無甚大礙。」
「那就好。」韓讓想到顏煜扯住大夫,「再看看顏大人,為何他也不醒。」
「是。」
大夫伸出手猶豫一會兒,把顏煜的手從裴諝胸口上抬起來。
「這...死了?」
「死了?!你開什麼玩笑!他不能死!」韓讓拿起裴諝床邊的短刃,拔出來架到大夫脖子上,「再看!」
大夫嚇得差點兒跪下,急忙又仔細診脈才感受出微弱的脈搏:「沒..沒死,但是...但是..但快死了。」
「用不著你說!起開!」
韓讓知道裴諝最害怕什麼,翻翻找找找到顏煜懷裡的藥,一晃竟然還只是幾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