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溫度,沒有觸感,只是淺薄地知道自己正被人抱著。
顏煜不再問對方為什麼不說話,默默閉上了眼睛,他知道他已失五識,說也聽不到了。
或許是經歷過看不到之後,又或者是心底對裴諝生出了莫名的信任。
顏煜雖然絕望,但卻沒再有那麼強烈的恐懼。
如果死亡是命定的終點,那他希望他可以走快些。
第九十九章 他心悅於你,別忘了他的情
恆國邊境,雲涼城外十里,副將營帳。
涼夜寂靜,燭火昏暗。
突然,一道黑影從營帳的窗子翻進來摔倒在地上。
聽到聲響,徐夕柳從榻上彈起來,拔劍衝過去架在了地上那人的脖子上。
「什麼人!竟敢擅闖軍營!如何進來的!」
地上那人俯趴著動了兩下,像是剛從血泊里爬出來。
徐夕柳抬腳將人踹翻,使得那人正面面對自己。
「阿澈?!」
他扔下劍蹲下檢查徐懷澈的傷口,刀刀都不淺,非惡戰拼死逃生不能得。
「你怎麼受了這麼重的傷?又怎麼會在這?內衛未得命令私自離京可是重罪。」
徐懷澈搖搖頭:「陛下許我休假兩月,不算。」
「算不算也不能來這,你到底怎麼回事?怎麼受的傷?你等著,我去叫軍醫來。」
「等等。」
徐懷澈抓住徐夕柳的手腕,從懷裡取出一個系得十分嚴實的包裹交到徐夕柳手中。
「兄長,勞煩你務必將這個交給顏煜。」
「這什麼東西?」徐夕柳著急徐懷澈的傷,「還帶什麼東西,先找軍醫止血包紮,你這傷都快見骨頭了!」
「這個重要!」
徐夕柳定了定,打開包裹裡面是一個盒子:「這到底是什麼?」
「化湖雨。」
話音落下,徐夕柳怔住隨後大驚:「你去屈支了?一個人?你瘋了!」
徐夕柳捏緊盒子揪著徐懷澈的領子。
「我看你是著了魔!竟然為一個荒唐的人隻身赴險境,陛下之前派去的人沒有一個回來,萬一你也沒有回來,你要父親年邁喪幼子!白髮人送黑髮人嗎!」
徐懷澈輕笑一聲:「武將之家本就生死難料,父親知曉,兄長也該知曉,我奉本心而為,死也不悔。」
他攥住徐夕柳的手,眼中隱隱泛出淚光。
「求兄長幫我把這個藥送到顏煜手上,再晚...我怕來不及了,我從小到大沒求過你什麼。」
徐夕柳鬆開手,看著手中的盒子又看到徐懷澈滿身的傷和血,眼中悲痛不已。
「阿弟,為了一個不可能的人,值嗎?」
「這世間不是所有事都要用值不值得來衡量,但這件事,我覺得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