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稍微挪動一下身體,胸口疼得發緊,靜處許久,眼前漸漸恢復光明。
雖然很模糊,但卻可以看到屋內的燭台、暖爐都在何處。
他的眼睛恢復了?
顏煜心中有喜色,抬起手看到自己的五根指頭在眼前晃動。
「我...看得到了,我的眼睛好了。」
透過指縫,他看到躺在自己身邊的人,模糊不清,可他知道是誰。
他想坐起來,攬著他身體的手臂卻未放鬆一絲。
「裴諝,你醒醒,你壓到了我了。」
裴諝睡夢朦朧間聽到熟悉的人在喚他的名字,勉強睜開眼睛,剛好和顏煜對視。
「阿煜?你醒了?」裴諝立時清醒坐起來摸了下顏煜的額頭,「感覺怎麼樣?還冷嗎?」
顏煜搖搖頭。
「你聽得到了?也看得到了嗎?」
「嗯。」顏煜點點頭,「好像恢復了許多。」
「太好了,起作用了。」裴諝心中大喜挪了下身體坐好。
這麼一動,顏煜才注意到裴諝光著上半身,再低頭往被子裡看,自己壓根兒沒穿衣服。
他不敢相信地盯著裴諝,眼神已經抵過千言萬語。
「不,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沒有,我什麼都沒做,真的。」
裴諝萬沒想到會出現這個局面,焦急起來不知如何解釋,頗有種越描越黑的感覺。
「我..我真的沒有,我可以發誓,我可以對列祖列宗起誓。」
「可是你殺兄弒父,還如何對列祖列宗起誓?」
裴諝更難以解釋,他忘了這一層,對他來說什麼父兄祖宗不過是土下的一堆枯骨爛泥罷了。
起誓報應又如何?活著他能殺的人,死了他照樣能殺。
但是....話說回來...
他確實什麼都沒做!
「你的衣服是因為藥的作用身體發熱,你太熱自己脫下去的,阿煜,我當真什麼都沒做。」
「那你現在要不要做?」
「我是真的沒...」裴諝怔住,「你說什麼?」
顏煜看著對方輕輕眨了下眼睛,臉上平靜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
「我說,那你現在要不要做?」
房間內沉寂許久,即便有暖爐,溫度還是一點一點在降下去。
裴諝怔怔看著顏煜,猶豫良久艱難開口道:「你到底....在說什麼?」
「你知道。」顏煜不再看他,望著床帳頂部輕輕搖曳的香囊,慢慢閉上了眼睛。
「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我夢到我死了,下了地獄,地獄裡很可怕,我不想去,卻不得不去。」
「你不會去。」
顏煜笑了下睜開眼重新看向裴諝:「你找到藥了對嗎?我不用死了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