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掩飾這些,我在人們面前變得越來越陽光活潑,越來越陌生,也將自己推向了越來越無助的孤獨之中。
十月末的雨裹在淺綠色的薄霧中,散發著四處溢開的寒氣,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這大約是今年的最後一場雨了。
我有些惦念我的小花園,那兒的花大多抗得過盧布廖夫漫長嚴酷的冬季,可還是有一些花,我得等到明年春季才能再次見到。今天下著雨,森林裡十分泥濘。況且我還得去看趟心理醫生,總之,今天是不行了。
我揉了揉抽痛的額角。太長時間沒有睡覺,頭痛得更加劇烈了。我坐在后座一言不發,看著雨滴划過窗戶,留下一道道清晰的痕跡。窗外的世界被雨幕籠罩,模糊的看不到前路。
上周索菲亞陪著我來過這裡。那時,我並不覺得緊張,在醫院裡住了十年,我非常了解什麼才是一個正常人應有的樣子。
我放鬆地坐在沙發上,平靜地和醫生說話。隨著話題的轉換,自然的流露出時而難過,時而憤怒,時而忍不住被逗笑的情緒。
就像一個真正的還未成熟的小孩子一樣。
這周,索菲亞也想要陪著我,可當她艱難地空出的時間被緊急事件打斷。我不斷安慰著她,最終我一個人來到了這裡。
我再次輕易地走出這裡,手裡捏著醫生新開用於焦慮的藥。這次,劇烈的頭痛讓我有些沒能控制好情緒,但是一如往常的表現還是說服了醫生我只是有些焦慮。
我能看出他的猶豫,但顯然他沒有懷疑我。
第7章
插pter 6. 安徳廖沙(上)
陽光撕破層雲,順著裂縫的形狀傾泄而下,這在盧布廖夫絕對是個稀奇的日子。
柔軟的光芒照亮了整個山脈,強力驅散著森林上空沉積已久的陰霾,迷濛的霧氣紛紛四處退避,鑽入見不得的陰暗角落。
而這裡獨有的氣息——滲透出風、水、花香揉雜了樹木的生長與腐爛的那份特殊的泠冽乾燥,也被蒸騰而起的水汽烘得暖意洋洋。
陽光透過素色蕾絲花邊的窗簾爬上床角,在潔白的毛毯上留下點點星光。
我打從心底,深深地厭惡著這裡的陽光。
我躲在房間裡唯一曬不到陽光的角落,紅腫著眼睛下泛著烏黑,慘白的臉色透出絲絲烏青。
一夜未眠的雙眼疲憊地盯著被風拂過而微微蕩漾的風鈴,這是索菲亞上周末陪我去看醫生,在返程的路上突然停下車子為我買的。
她說在她小時候總想擁有一個風鈴,每當風吹過時會響起清脆的叮叮噹噹聲。但那時,她的父親覺得會吵到身體虛弱的母親,就沒有同意索菲亞的請求。
索非亞喜歡風鈴的原因很大程度上是因為風鈴花,風的吹拂會將最美麗的祝福送給自己最想傳達的人,傳遞了來自遠方的祝福。
我不明白,風鈴花的另一重花語不是嫉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