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之下,我選擇了最窩囊的方式——像只受到驚嚇的烏龜一樣,蜷起身子緊緊抱住了頭。
他發出一聲輕笑,少年略帶沙啞的磁性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嚇到你了嗎?我是安徳廖沙,安徳廖沙·馬爾金。」
第8章
插pter 7. 安徳廖沙(下)
風比剛才要大了些,捲起腐枝枯葉划過身前,混雜了絲絲入骨的寒意讓我怔愣的理智重新出現。
「安,安徳廖沙,馬爾金?」我抬起頭,驚訝地確認道:「馬爾金?」
眼前的人背對著光,整張臉籠罩在漆黑的陰影之中,我揉揉酸澀的雙眼,奮力仰著頭想看清他的臉。
他體貼地俯下身子與我平視,朝我伸出了手,聲音裡帶著笑意:「很高興見到你,小弗洛夏。」
他叫出了我的小名。
我不再遲疑,緩緩將手放上去,慢吞吞地回答:「我也是,安徳廖沙,很高興見到你。」
安徳廖沙很輕鬆的用一隻手就將我從地上拉起來,力氣過大使我失去了平衡,撞到他的胸膛上。
我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安徳廖沙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不對哦,是哥哥。」
我緊張地向後退一步,顯得有些局促不安。我遲鈍的大腦像鏽住了一樣,只死死地盯著安徳廖沙的臉,想說的話在嗓子邊徘徊,就是張不開嘴。
落日的餘暉將天空暈染的模糊不清,光線隨意四散,零落得如同水墨畫,揮發著殘餘的熱量。
綿延溫柔的光線照亮了安徳廖沙和我相似的金色的頭髮,細碎的光芒在他的發間閃爍,我的顏色比他淺一些。灰色的眼睛則像極了掛在走廊里油畫上的馬爾金先生的眼睛,不同的是,暖光沐浴其中,像浸上霧氣的玻璃,婉轉清澈。
安徳廖沙朝我走進一步,彎起的嘴角掛著絲絲笑意,不經意間混合了青年的成熟與少年的青澀感,一字一句強調:「是,哥,哥。」
「······哥,哥。」感謝我終於發揮作用的神經,跟著安徳廖沙重複了一遍。
安徳廖沙和我走出森林時天色已經完全黑暗了下來,身後的森林已經被濃得化不開的墨色掩蓋。
走出森林後,他拉著我的手放慢腳步,一點也不著急地慢慢走著。
安徳廖沙先開口打破了一路的沉默:「落日前就要離開森林,沒有光線輕易就會迷失方向。」他頓了頓,又補充,「尤其是像你這樣的膽子大的小鬼。」
我轉頭看了看他,低聲回答:「我第一次,這樣,」疑惑襲上我的心頭,我幾乎沒來得及思考就脫口而出,「你怎麼知道的?」
安徳廖沙停下腳步面向我,直視我透出滿滿驚訝的眼睛,歪著頭好笑的說:「知道什麼?知道那個地方?還是你在那裡?」他的語氣裡帶著幾分驕傲,「我在這裡長大,怎麼會不知道有這麼個地方,不只是那裡,更遠一些的湖邊我也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