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幾歲,從哪裡來,父母是誰,我都不在乎。愛哭,不愛哭,甚至你的名字,弗洛夏,還是安菲亞,伊莉莎白,又湊巧是安徳廖沙的妹妹,馬爾金,其實都不重要。」
我抽抽鼻子,將重心轉移到另一條腿上,他看上去很冷靜,可我的智商顯然跟不上他矛盾的邏輯。
「你只要是你就足夠。」
光線不足以穿透厚實的玻璃,弗拉基米爾瘦削的脖頸,隨著吞咽喉結上下移動:「我不想傷害你,弗洛夏,我只要得到我想要的。」
他突然低下頭,晦澀難辨的眼眸盯著我,無法逃離,也不能躲開。
你想要什麼?
我該問出口的,但我被迷惑了。
另一種霸道的得到與占有,被允許的貪婪和索取,將原始欲yu望wang美化捧上神壇,這種感情,是什麼?
我產生了好奇。
這份不合時宜的求知慾使我在面對朝我一步步走來的弗拉基米爾時,罕見地沒有後退。
直到他牽起我的手,和剛才是同一隻手,這次弗拉基米爾的力氣很輕,我晃動手腕,就能掙脫出來的程度:
「你看,你沒想逃走。」
他在潛移默化地說服我,從思想最深處安撫,留在這裡,很安全。
差一點我會相信。
直到湊近弗拉基米爾那片神秘海域裡,風暴囤積暗潮湧動,只差一陣燥熱的暖風,在茫茫大洋里不起眼的一個浪頭,當到達海岸淺水地帶,呼嘯著的海浪冰牆便會裹挾一切摧毀萬物。
我沒有抽回手,對我還是對弗拉基米爾而言,都是無用的行為——既沒有意義,也毫無用處。
我抿了抿乾澀的嘴唇,感受著他修長的手指匯集到手心,接著四散開來,他的手涼涼的,沒有我的手指冷,也不會留下溫度,最後穿入指縫,十指相扣。
我想說點什麼,這是一個可以說話的好時機,令人沮喪的是,舌頭僵住了,更有可能是大腦的錯,它完完全全化成了一堆漿糊。
我想回家。
「我想回家。」我再一次為自己鼓掌,正如安德烈老管家所說,勇氣用在合適的時候是勇敢,不合適時則是魯莽,看來我比自己想像的要勇敢得多,假如我沒有低下頭,避開弗拉基米爾的雙眼。
「巴甫契特就是你的家。」弗拉基米爾的語調清清淡淡的,敷衍的花骨朵歪歪扭扭地冒出來,噗呲一聲化作青煙,他掩飾得很好。
但我就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