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被被綁住手腳,實質上弗洛夏總是隨心所欲的生活,她不在乎也就不怕失去,她低垂的頭不是懦弱而是冷漠,言語不具有優勢,沉默才是她最好的武器。
優點與缺陷相互牽連,混合在一起進化出獨特的品性,我不能選擇或者割捨,弗洛夏生來就是這樣,我想要的樣子。
可不包括她據理力爭的模樣。
「憑什麼?」
「極端的不是資源匱乏的小島,而是真實世界。」
「你不認同我嗎?」
——「嗯。」
她拒絕承認。善良是個褒義詞,詞典里是這麼說的,它被創造出來用來形容受到人們一致推崇的品質,但在現實環境中,它與天真一起和愚蠢掛鉤,弗洛夏用幼稚的角度去看待世界,將美好童話與寓言奉為聖經,卻忘記了故事只要講得好聽,聽眾就會買帳,可人生不同,就算是同類也僅僅代表是相同的物種,這並不會妨礙人類互相傾軋,殺害掠奪,妥協與退讓,勝者為王聽上去老套而落後,可惜在欲望不知節制,貪婪將知足吞吃,野心與陰謀無法遮掩理性被壓抑的時代中,踩著同類屍體搭出的階梯才能到達高位,踐踏無用的善良才能獲取生機。
「因為我們是羅曼諾夫。」
弗洛夏需要聽懂,我們,現在也包括她。
不論弗洛夏明白與否,遲早有一天她會習慣自己新的姓氏帶來的榮耀和力量。
我雙手抱在胸前,身體以一個並不舒服的姿勢靠在座椅上,在返回巴甫契特的路上沒有人說話,弗洛夏耷拉著肩膀,有氣無力地癱坐著,眼睛半睜半閉,在黑色的包裹下被睡意召喚,她不時用手捂住嘴巴打小哈欠,睫毛上懸掛著被逼出的淚珠。
在平日懶懶散散地生活方式的映襯下,今天對弗洛夏來說稱不上輕鬆,她的睏乏寫在臉上,從嘴巴里的哈欠聲中溢出來。
車子停下來。我下車後弗洛夏慢吞吞地蹭出來,她似乎想要伸懶腰,肆意舒展的骨骼和肌肉相互摩擦的拉伸進行到一半就縮回去。其實她平時並不會特別注意這些,只是警戒心是弗洛夏放置在我與她之間的保護罩,她不允許將如此不設防的舉動展現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