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幸運的結局,卻與人性背道而馳。
直到尤拉的叔叔舉辦畫展的那天,一切曖昧不清的猶豫都結束了,一場巨大的蠢蠢欲動的風暴將利刃落下,劃出深刻的,難以癒合的劍痕。
雨霧朦朧著窗外飛速閃過的景象,宛如破碎的不可挽回的過去,跟著流淌的雨水,我的記憶回到了那一天。
畫展開始前,沒有經過提前通知,王室事務官突然出現時,尤拉的叔叔震驚而不知所措,但尤拉的表情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事務官表明來意,他希望殿下的到來不會引起任何騷動,沒有必要大張旗鼓儘可能安靜地進行。我意識到了什麼,開始撥打安德廖沙的號碼,但還是晚了一步。
殿下身後跟著列昂尼德,通過與二樓連接的迴廊來到可以俯瞰整個畫展廳的休憩區。我們站起身迎接,尤拉迎了上去,與殿下交流幾句話後,殿下徑直步入後面的私人區域。
尤拉反而退回休憩區,這個區域仿佛一片孤零零的雲朵,漂浮在分成了數個展廳的建築上空,從這裡能看到狹窄彎曲的迴廊,光怪陸離的裝置藝術,以及人聲鼎沸的觥籌交錯,他坐了下來,無視我們疑惑的眼神。
「去,暫時拖住小馬爾金,直到我來。」尤拉收到安德廖沙抵達的消息後,用眼神示意從剛才起立在旁邊的中年人,他是尼可諾夫家族的旗下一個電子企業的執行長,也是依附在這個家族龐大信息產業里不起眼的分支。
「你要幹什麼?」阿納斯塔西婭皺了皺眉,涉及到安德廖沙,尤拉的指令聽上去有些刺耳。
尤拉沒有回答,他饒有興致地注視著被中年人纏住的安德廖沙,那是期待著即將開始一場有趣的遊戲的神態。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安德廖沙被迫離開了伊芙洛西尼亞,他被繁雜的社交糾纏住,還時不時頻繁地回頭張望。但他的身份對於這個場合的其他來賓,無疑是一滴落進鯊魚群的血液,他很快丟失了伊芙洛西尼亞的身影。
「你這樣會惹怒安德廖沙的。」阿納斯塔西婭很快心領神會,她面容上的厭惡一閃而過,但她沒有阻止尤拉。
羅曼諾夫的出現也一步步印證她的猜測,面對春狩前After party 上的安德廖沙身上那股令人驚心動魄的崩潰氣息,阿納斯塔西婭冷眼看著,她樂於看到尤拉身先士卒。
尤拉把玩著手機,他揚起一個明媚的笑容,「是啊,安德廖沙一定會很生氣。怎麼辦呢?要不要提前給他道歉好了,他一定會原諒我的,對吧?阿納斯塔西婭。」他故作擔憂地說著,撥通了安德廖沙的號碼。
阿納斯塔西婭沒有想陪著尤拉演戲的想法,尤拉也不在意,他踩著沙發,塌著腰坐在更高處,將自己準備的台詞一股腦地丟出去。
唯一出乎尤拉預料的事情——接電話的人不是安德廖沙,他立刻站直了,靈魂似乎從軀體中抽離,最後用尊敬溫和的口吻結束了對話。
「你在搞什麼?」阿納斯塔西婭對尤拉的怒火來得莫名其妙,通常她並不關心幼稚鬼們的惡作劇,但前提是不要牽扯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