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反感,也談不上喜歡。」我走在弗拉基米爾前面,身子側過去,倒著走,說起解剖課,我有些可惜,但更多的是好奇,「你知道嗎?我從來沒有接觸過這門學科,或者是其他的知識,這裡的很多東西都超越了我的經驗和認知,我真的很喜歡很喜歡學校。」
考試除外,我不好意思地笑笑,如果每個老師出題都像阿咖達老師那樣,全憑主觀想像力可以拿高分就好了。
我停下來,像是對著神山裡的精靈許願,我抬頭看向不得不停下腳步的弗拉基米爾:「我明天還能來學校嗎?」
他的眼神落下來,卻不在我的臉上,而是在鎖骨處盤旋,「你不能。」他的視線上移,仿佛進行一場耐受試驗,每一寸的移動都是考驗。
沒等我感受到熟悉的失落,弗拉基米爾低低地說:「明天沒有課,一整天都是考試,後天,後天你可以再來上課。」他直直地衝進我的瞳孔,壓抑的瘋狂與熱烈捲起野火,只燃燒了一瞬,火光熄滅,他繞過我往前走。
好耶!
一想到可能會有物理課,化學課,我可以和艾勒一起完成書本上各種各樣的實驗,我忍不住高興地要蹦起來。
「可以嗎?那太好了!希望沒有埃斯普先生的數學課,我缺課這麼久,最簡單的題目都做不出來。」特別是埃斯普先生很嚴厲,他會隨機抽學生回答問題,我作為不折不扣的數學的俘虜,膽戰心驚地祈禱埃斯普先生能無視我,通常一節課的時間,我稱得上全聖尼亞學院最虔誠的信徒。
我跑著追上弗拉基米爾,他站在樓梯邊緣,朝我伸出手:「你現在很興奮,我不想時刻注意你會不會摔斷骨頭。」他語氣硬邦邦的,但出於對我安全的考慮又不得不這麼做。
我看出了他的為難,也許我的笨手笨腳讓他傷透了腦筋,哪怕是幾級普通的台階,他都無法對我放心。
我們踏過雨水,寒冷還沒來得及驅散室內殘留的溫暖,我們就坐進車子裡,一整塊灰色玻璃隔斷,製造完全私密的獨立空間。車駛出校園,向維爾利斯特的方向駛去,弗拉基米爾自從上車後就一言不發。
他在躲避我。
刻意拉開的距離,弗拉基米爾圈住打著繃帶的手臂,發出疲憊又冷漠的氣息。
我有點坐立不安,倚靠車門,手指一下一下摳著座椅,我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似乎是從教室里出來就不對勁。
難以啟齒的是,這種丟失了獨一無二白寶物的空落落,像一塊石頭滑下咽喉,劃傷食道,最後落在胃裡,我仿佛真的感受到痛苦一樣捂住小腹。
「你,怎麼了嗎?」
你還好嗎···
是我做錯了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