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拉基米爾高挑的個子擋住我大半視線,他一動不動地堵在門口,光線從身後灑落,他的臉陷在陰影里,一言不發。
我見他沉默,乾脆繞過他:「安德!安德廖沙,你在這裡嗎?」
越過弗拉基米爾的阻擋,我才發現這裡是休息室,裝飾奢華且舒適,酒櫃沿牆整整一面,最新款的遊戲機和頂級的音像設備是標配,高懸的水晶燈賦予了耀眼的光明,壁爐的火從不熄滅,外面的雨水無法沾染這裡一絲一毫的乾燥與溫暖,我看到矮几上還有個啃了幾口的紅蘋果,牙印清晰可見。
那麼這就意味著,我趕緊朝兩邊看,果不其然,這間與左右兩間房貫通,形成一個三室的大套間。
如果沒有記錯,左邊的房間是影像室,右邊房間能直直通往樓梯,我看向連接右側休息室的門,圓拱的木門掩映在直達天花板的書架後面,門沒有完全緊閉,被風一吹,吱呀著緩緩滑動開。
是那邊!
我正要走上前,冰涼爬上我手腕,我被一股力量拉回去,弗拉基米爾抬起我的手,他低頭看,我不自在地想要往回縮,因為他的臉色太糟糕了,整個人散發著壓抑的氣息。
「弗拉基米爾?」我沒有放棄向後看,還差一點,說不定安德廖沙就在那扇門後面,我咽下惱人的咳嗽。
我焦急地收回目光,正好與弗拉基米爾的凝視撞在一起,他的表情很難看,接著他冷漠地勾勾嘴角:「你的手受傷了,我幫你上藥。」他可能是嘗試微笑,但很顯然失敗了。
他的語氣異常的溫柔,可虛假的泡沫層層疊疊冒出來,我看了眼自己的手,腫脹著泛紅,與他白皙纖細的手指放在一起更加突兀。
可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再不去找,安德廖沙就會消失了。
弗拉基米爾的微笑從嘴角坍塌,一點也沒有語氣中的溫柔,他動作僵硬地把我拉向沙發,他像是在拼命克制著什麼,神情緊繃的怪異。
沒有時間了,血液全部湧上大腦,我做了一個衝動的決定——我甩開他的手,轉身向不起眼的小門跑去,指尖觸到木門細膩的紋理,我伸手握住了鐵質門把手。
——我到底沒能打開那扇門。
那隻蒼白卻有力的手從我耳後穿過,按在門上,接著來自後方強硬的力道出其不意將我拽住,我的視線從暗紅色的木門上飛快地偏離,肩膀被扣住。
我失去重心,隨著那股力量墜落,我什麼都捕捉不到,眼花繚亂,眼睛裡落進璀璨的鑽石般的碎光,然後我被重重的壓在低矮的皮沙發里。
太快了,我眨了一下眼睛,一隻手繞上後頸托住我向後仰起的頭,避免衝擊力過強而撞向牆面。
我感到暈眩,又有點生氣:「你在做什···」
我的話被弗拉基米爾冷漠的注視打斷了,我微微偏頭,沙發旁是高聳的書架,而那扇門徹底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