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查期間,南萍無意中了解到,案發當晚,沈煦早就知道東峻已到A市,且極有可能向她施加報復,因此才找一良作伴,並刻意隱瞞了潛在的危險;而案發現場附近一輛私家車上的行車記錄儀則清晰記錄下了沈煦用一良作擋箭牌,而後無視一良求救、獨自逃生的全部過程。
也就是說,雖然直接行兇的是東峻,但若不是沈煦,一良斷然不會送命。
這之後,在熱心律師的幫助下,南萍以侵害一良生命權的名義,向沈煦提起訴訟,也由此開啟了比面對兒子死亡更為艱難的歷程。
「沈煦的母親——是叫桂華吧?我記得是這個名字——聽說她在這次事件中起了不小的作用?」
蘇萼一邊將話題深入,一邊觀察南萍的反應。
「對,桂華。你如果和她打過交道,便會明白為什麼沈煦是那個樣子。」
南萍還不知道,蘇萼雖然並未和桂華接觸過,卻早就對她有所了解。
早在三年前,沈煦在一良被害案中扮演的角色便曝光於天下,加上她後來非但沒有表現出絲毫悔愧之意,還對一良的人格加以詆毀,更時常對南萍以言語相激,因此飽受口誅筆伐。漫天的唾罵聲中,稱沈煦應為一良抵命者大有人在,然而無論是從「咒怨」還是「惡欲」的角度,死神們都暫時拿她沒有辦法。
因為她有一個無條件地、「完完全全地」愛著她的人——她的母親桂華。
這正是蘇萼帶銘久來南萍家的原因。如果要為沈煦執行死亡,就必須先去除桂華這個障礙;而要為桂華執行死亡,從蘇萼和銘久的角度來講,則必須先讓桂華達到「惡欲」或者「咒怨」方面的必要條件。她想從南萍這裡了解更多有關桂華的信息。
「同為母親,我雖然能理解她想要保護女兒的心情,但是我沒法理解她的所做所為,簡直沒有人性。」
南萍說到這裡,她的手機又開始連續振動。
她順勢拿起手機,草草翻看過後,將手機遞給蘇萼。
「這些人就是她雇的,一天到晚給我發這些恐嚇和侮辱信息。」
蘇萼仔細看過那些信息,用詞確實惡毒,簡直不堪入目。
「我剛才在樓道里也看見了類似內容的塗鴉。」蘇萼說。
「也是那些人幹的。他們就像蒼蠅一樣,時不時飛來噁心你一下,趕走了又回來,拍死一個又冒出一個。」
「可您能拍死蒼蠅,卻不能拍死那些人。」
「是啊……」南萍攥緊了雙拳。
「您說這些人是桂華雇的,有證據嗎?」
「前兩天有個人在網上爆料,說桂華雇他抹黑我、給我發騷擾信息,但是那人把缺德事兒幹完,談好的報酬桂華卻沒及時兌現,所以那人就把她給曝光了。」
「居然有這種事兒,我還沒注意到。」
「現在網上已經看不到這個證據了。無論是視頻、截圖還是文字,凡是跟這次爆料有關的內容都被刪了。」
「那是怎麼回事兒?」
「有錢能使鬼推磨,一定是桂華花錢把這事兒給壓住了。」
「太可恨了!」
「有時候我覺得,桂華比沈煦還可恨。」
「您一個人和這麼多壞人對抗,太辛苦了。」
「是啊,」南萍重重地嘆了口氣,「真有點兒堅持不下去了……」
「您一定要堅持下去。」
一直悶聲不吭的銘久忽然開了口。